这个孙女往后就不是她的了,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以后还指望她来孝敬自己不成?

儿子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那林氏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原想着,这孩子走就走吧,横竖她这冷硬的性子,留在家里也未必是好事。

等到她走了,以后再慢慢修补母子关系,她仍旧可以好好的做她的忠敬伯府老夫人,颐养天年。

林氏再不济,只要不在她眼前晃荡,将来再生几个孩子,她照样会有孙子孙女。

现在都不成了!

那私章的确在她手上。

儿子和林氏不知她没给,只会以为她在拖后腿。

面儿上装作向着他们两个,私下里还是偏颇满满的。

她是两头得

罪,两头不落好。

她这个孙女,小小年纪,好手腕。

“你与家里这样撕破脸,对你真没什么好处。”

“有没有好处,也和祖母无关了。”

王曦月已经从床榻上退下来,弯着腰穿好绣鞋,声儿瓮瓮的发闷:“阿娘从前教,路都是自己选的,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得走下去,走完了,才能知道好坏对错。

别人也没那个资格指手画脚的评说,只有自己才清楚。”

她直起身来,冲着温老夫人深蹲一礼:“祖母,您请吧。”

温老夫人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孙女。

她寒着脸,扬声叫了人,吩咐人取小案,连床榻都没下。

笔墨纸砚就在小案上铺就。

一封信洋洋洒洒写得快,在她盖上忠敬伯私章之前,王曦月还特意拿过来看了一遍,真是逐字逐句的仔细检查,确认无误,也确保她没在信的内容上挖什么坑,才交还回去,等她盖好私章,收好信,又蹲一礼:“多谢您。”

温老夫人嗤笑,手上狼毫也是随手扔在小案上的:“你就这么笃定,这样做我会写了信交给你?你就一点儿都不怕我不给你写这封信了,叫你走不成?亦或者说,没有我的这封信,你外祖家中还能为了你

,同伯府撕破脸,闹上公堂去吗?”

那或许未必。

毕竟阿娘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外祖母心疼,却有心无力。

出嫁女,再怎么样,她也确实很难插那个手。

不过她不一样。

她不是阿娘。

她也不会叫外祖家中坐视不理。

她要给自己谋一条生路,一条康庄大道。

王曦月捏紧了手里的信,直挺挺的站在那儿,面色寡淡,未曾见半分畏惧:“您会给的,如今既知道了我有这样多的心眼和手腕,再把我强留家中,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您是最怕麻烦的人,不会想留我这个大.麻烦在家里。

而且您也怕。

怕我还算计在您头上。

孙女没了,总不能跟儿子关系也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是吧,祖母?”

温老夫人咬牙切齿,突然有些恨。

恨儿子那一巴掌打的还不够重,不够狠!

王曦月似乎从她眼中看穿她所有心思,笑的时候唇角上扬,牵动到脸上的伤,她也觉得没所谓:“您要实在是生气,不如告诉阿耶,再来打我一顿。

只如今我有了这封信,您也好,阿耶也罢,再要动手时,还是斟酌一二,免得来日外祖母与舅舅们问起,我是最不会撒谎的女郎了,对大家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