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春秋鼎盛。”

这种客套话,总要说的,就是没什么感情,裴令元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情绪似乎并不高。

乾元帝知道他不傻,眼神往屏风后瞥了一眼,也看见了那抹鹅黄色,更是无奈。

叫她藏屏风后,连藏身都藏不好。

真就是个孩子。

做事也不顾后果的。

全要靠长辈们替她兜着。

他几不可见摇了摇头,总要开这个口的,又唉声叹气一番,仍叫善初:“你跟寿光定了亲,康宁委实难过了一场,这事儿你知道吧?”

裴令元抬眼望去,却不说话。

乾元帝自

己都觉得尴尬。

他为君为尊,干这种事,真像是逼着臣子娶妻娶双,很不成体统。

可他还是说了:“其实你少时在陪都,倾慕你的小娘子不在少数,这你也知道吧?当初因为康宁,她们也只敢想想,没有人敢闹到你面前去。

如今嫁给你的不是康宁,她们难免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乾元帝一面说,一面抬手揉鬓边太阳穴的位置:“朕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八成也猜得到,江陵她……善初啊,朕膝下只得三女,宗亲中得女也只昭王府和高昌郡王府,你是知道的,从她们年幼时候起,朕就拿她们当亲生女儿看待。

江陵跟朕说,爱慕你多年,如今很是不甘心你要娶寿光。

善初,你怎么说?”

裴令元剑眉蹙拢:“官家希望臣说什么?江陵县主金尊玉贵,难道要与臣为妾吗?

郡王和王妃定然不肯,臣也不敢耽搁县主终身。

况且臣既得昭昭,此生绝不纳妾。

这话早在祖母与爷娘面前都回禀过。

臣自来便最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既得了心爱的女郎,眼中便再看不到别人,也不可能把完整的一颗心分出去一半给别人。

昭昭是真心诚意待臣,安心待嫁的,她的终

生都托付给了臣,臣自不能负她。

至于江陵县主,臣只能辜负了。”

这一番话,算是把乾元帝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什么平妻不平妻的,这口还怎么开?

乾元帝本就知道此事为难,且多半是办不成的。

皇后跟他说过,裴善初不是无心,而是用情至深。

他心里眼里只有王曦月一人,为她,什么都敢做。

徐子琪死在徐家家庙那事儿,徐家闹过一阵子,他不是不知道,有些内情,他心里也清楚。

裴令元连人都为她杀了,怎么可能让她做什么平妻。

只是屏风后那一个——

乾元帝把心一横:“江陵跟朕说,想嫁你做平妻,与寿光平起平坐,此生非你不可,若不能与你成婚,她宁可青灯古佛常伴,束发出家,善初,你与寿光两情相悦,朕自然替你高兴,可江陵一心全是你,你……毫无动容?”

一国之君,九五至尊,做到这份儿上,足可见他也是真的疼爱萧敏。

可恨的只有萧敏,叫长辈为她的事情而为难。

裴令元垂眸,眼皮往下压,不愿多看屏风后一眼,也压下眼底的厌恶和鄙夷:“县主若是一心求佛,她出家那日,臣为她塑金身佛像,凭她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