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显静一面说一面已经提步往外走。

萧弘昀当然也就是跟她说那么一句,她既然这样大.大方方的推了,他也就随她去。

目送着庾显静离开小暖阁,萧弘昀才背着手出门,往房去见裴令元。

至于裴令元来的目的,等听他说完,萧弘昀还挂在面上的错愕一览无遗,连遮掩收敛都来不及。

百年望族,嫡支嫡系,就这样毁于一旦。

毁在……萧弘川手上?

从前那些年,他又何曾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过

再得父皇宠爱,于储君之位,萧弘川是想都不要想。

封爵这种事,哪怕当初越过他们兄弟,他都不放在心上。

结果呢?

上一回裴令元说萧弘川恐怕有别的心思,他犯过一阵嘀咕,甚至想着要是别人来跟他说这些,他八成笑着把人打发了,压根儿不会听进去一个字,也就是裴令元了。

裴令元说了,他才会听一听,也往心里面去,真的派人去调查一番,免得真有什么疏漏。

然后萧弘川摇身一变,只是奉旨钦差一趟,竟有通天的本事,叫清河崔氏就这样毁了。

萧弘昀咬着后槽牙:“崔兆之养在你们府上?”

裴令元颔首说是,又接着告罪:“先前并非有意隐瞒,是他伤痕累累而来,大夫看过又说是受刑的伤,他大约是从清河郡逃出来的,可是他若是畏罪潜逃,何必要到盛京侯府?

之前崔家的事,殿下是知道的,臣爷娘都不是徇私之人,绝不可能纵容包庇,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在他醒过来把事情说清楚之前,家中不想声张……他毕竟还是亲戚,崔家的罪名也没有完全坐实,官家尚未下旨,所以就把人留在家中养伤了。

他一醒

来,把这些说了,家中也都是震惊的,臣便匆匆赶来,与殿下回禀清楚。”

他已经没坐在官帽椅上,起身把长衫下摆一撩,直挺挺跪下去:“可是臣还是要同殿下讲明。

臣信崔氏,信崔兆之,臣家中上下都信!

但臣今天来,绝对不是想请殿下为崔家说情,或是请求官家严惩瑞国公。

整件事情,惊世骇俗,骇人听闻,必得上达天听,至于如何裁夺,是圣心独裁。

臣并不是为给崔家求情而来,也不是想求殿下帮崔家平冤昭雪。”

萧弘昀面色凝重,叫他起身:“我还不知道你吗?从来也不会真的为自己求什么私,哪里值得你这样。”

裴令元也不是跟他矫情,萧弘昀一松口,裴令元就起了身:“多谢殿下。”

“明天早朝过后,你跟我一起去福宁殿见父皇,至于崔兆之说的账本,你把东西都预备齐全。”萧弘昀点着桌案,“不如,今夜就住在东宫吧,还好上次把人都接到东宫来。”

萧弘昀话音落下,朝着门外叫了小太监,很快圆脸的小太监匆匆进门来,猫着腰等吩咐。

他一摆手:“去把前跨院里安置的几个人带来,孤有话要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