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夜她就是突然腹痛不止,等请了大夫来,说是只能保一个的时候,许兆麟猩红着一双眼,益国公赶紧又让人拿了帖子再去请御医来。

人命关天,片刻也耽搁不得。

他们不知道,许兆麟是真切看见的,裴清如流了好多的血,她那样虚弱,面色惨白,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保大人,保我夫人!”

他咬着牙,做下决定。

益国公想说话,国公夫人沉着脸拉住他。

这大夫已经是城内名医,他不会随

口胡说的,只能保一个这种话一旦说出了口,就是危在旦夕,没那么多时间等御医登门了。

足足忙活了有近两个时辰,裴清如的命总算是保住,孩子的确是流掉了,她也伤了本元,得好好将养,要把这场亏空给补上,否则以后就算再有了孩子,也很难保得住。

但要再问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就成了这样子,连他也说不上来。

“这世间疑难杂症本就多,也或者跟夫人的体质有关……先前诊脉,的确是母子健康,怀相极好,国公爷问我到底因为什么,我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卑不亢的回话,“我看不出,就算请了宫里的御医们来看,大概也是这样的答案的。”

他医术高超,有这个信心说这样的话。

许兆麟垂着头,他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

可是眼下能说什么呢?

最伤心的人是清如,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许兆麟缓缓起身,抬腿要回内室去陪裴清如,从大夫身边路过的时候脚下微顿了顿:“要卧床静养吗?”

“三个月内最好卧床静养,开了方子,静心养着,少夫人还年轻,慢慢会好起来的

,但要是太操劳,或是伤心郁结,那就不好了。”那大夫仔细地回了,“至于伤心郁结这个事儿……那就要看世子爷怎么劝慰开解了,心病是没法子治的。”

她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呢?

四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显了怀,他甚至老觉得能感受到小小的生命在跳动。

她很喜欢窝在他怀里,柔软的小手就覆在他手背上,感受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下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她会同他说以后怎么教导孩子,给孩子准备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糕点,要把最好的都给这个孩子,他们第一个孩子。

要是有个什么原因,孩子没了,她或许都更能想得开。

这样毫无征兆的……

许兆麟眼角落下一滴泪。

国公夫人在身后叫住他:“你在官署告假吧,多陪陪清如,这是她第一个孩子,这么没了,她一定想不开的,我们跟她说再多都没用,就是让她阿娘来,她也未必听得进去多少。

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孩子,孩子没了,只有你和她的感受是一样的,她也更信任你,依赖你,你陪着她,她心情会好一些。”

许兆麟说知道:“我会好好守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