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昀只身而来,进了门请安见礼,视线却是先扫过王曦月方向的。

这点小举动没能逃过羊皇后的眼。

“外面事情不忙了吗?这时辰进宫来请安,是受人所托吧?”

萧弘昀坦然说是:“善初一早就来了。”

连徐贵妃都皱眉看了王曦月一眼。

萧弘昀上前两步,拱手再做一礼:“儿臣方来,想问问母后打算如何处置李六娘子。”

庾淑妃还憋着一肚子火气呢,什么佛寺清修,对她来说,动了庾家人,就该千刀万剐。

她好好一个侄女儿,金尊玉贵养到这么大,进了宫反倒让人算计一场。

昨儿她守在这丫头床边到后半夜,那种担忧焦虑,又岂是皇后能懂的!

正好萧弘昀就来了。

又正好萧弘昀就说了这些。

横竖也都是裴令元不肯与卫国公府善罢甘休。

是未来的太子爷要帮裴家出这口恶气。

也是了,李清圆那话里话外,还攀扯上了萧弘昀的心头肉呢。

她倒把这一茬给忘了。

于是在羊皇后开口前,庾淑妃不阴不阳的说:“送去大相国寺,余生不得出,带发修行,李家族谱除其名,卫国公府与她,再无瓜葛。”

羊皇后恶狠狠地瞪

了她一眼。

庾淑妃根本不放在心上。

反正从年轻的时候起,她也没有真正怕过皇后。

“皇后娘娘说了,国公爷好事将近,怕盛京血腥冲撞了吉日吉时,对国公爷不好,所以不动杀念,饶过李清圆一命。”

果然萧弘昀就皱了眉。

英挺的剑眉蹙拢起来,眼底似有难以置信闪过。

萧弘昀对上羊皇后那双眼,迟疑了一瞬:“母后坐镇中宫,为天下母,难道不最该正国法家规吗?

李六娘子私带迷香进宫,只这一条,就可以谋逆大不敬罪论处!

更不要说她在宫中行事狂悖,数次不听教令,违尊者意,陷害贵女,这么多的罪名加在一块儿,母后若不将她明正典刑,来日事情传开,岂不是乱了规矩?

将来上行下效,人人都当中宫软弱,便也都敢来试上一试了!”

王曦月心下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裴令元嘴上说得好听,不私下……

是了,他还真不是私下对李清圆动的手。

明知道皇后不想在此时发难,还是请了萧弘昀入宫来说。

她本以为裴令元一早到国公府去只是说清这件事,却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

“三郎,再过些时日可就是立

储大典了!”

“儿臣知晓。”萧弘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可这本是两码事。李清圆触发国法,如何容她?”

周氏再坐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去,又冲着萧弘昀频频磕头:“国公爷您就高抬贵手……”

“她在宫中如此行事时,可曾想过对寿光和庾娘子高抬贵手?”

萧弘昀自从进殿以来就柔缓的面色,终于因为周氏这句话而黑沉下去:“国公夫人需知道,寿光和庾娘子无碍,乃是她们有福星庇佑,才没叫李清圆奸计得逞,而不是她李清圆大发善心,没有作恶!”

他语气森然起来,透着刺骨寒凉:“你为李清圆求情,是怎么张得开这个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