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个儿住不惯,就还回家里面来住着,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崔兆之心下一片暖。

这么久了,裴家上下是如何待他,他真切感受着。

哪怕抛开别的不提,当日他一路自清河至于凤阳,收留他,那是要冒着风险的,可是姑父姑母一句话都没多说,连老夫人都是,还在外面为他奔走,时至今日,崔家能洗刷冤屈,裴家也没少出力。

于是他顺着高老夫人话说知道:“我想着还在家里住着,有长辈们时常照顾,也不至于我总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成婚的事情是我耽搁阿宛了,但没法子,这辈子我也就认准了阿宛一人。”

崔兆之目光中添了几许柔和,心结一旦解开,就再没有了前阵子的冷

硬。

他侧目去看裴清宛,唇角略略上扬:“我如今只庆幸爷娘还在时替我定下了阿宛,否则我不敢开这个口,这辈子怕是都要错过了。”

高老夫人被他哄得笑出声,拉着二人的手越发握到一处去:“这叫命定的缘分,该着是你的,谁也抢不走,那要不是你的,任凭你怎么求也求不来,天底下的道理都是这样的。”

崔兆之两个人又陪着高老夫人说了好半天的话,高老夫人心里一块儿石头落了地,精气神瞧着都要好许多,才打发了他们两个人去,也往崔氏那儿去告诉一声,好叫一家子都放宽了心。

从体明堂出来,崔兆之一个人去给崔氏请安的,还是裴清宛说毕竟王曦月夫妇两个也是忧心多日,崔兆之也没拦着,就让她去了。

王曦月这个孩子怀的不算艰难。

她身体虽然有弱症,可孩子懂事又乖巧,半分不曾折腾她。

裴清宛进门那会儿连眉梢都染着笑意,王曦月大着肚子歪在罗汉床上,一看她那样神情,心下已经了然,便也笑出声来:“这可好了,拨云见月,笼在头顶上的那团乌云,这下子彻底散开了,是不是?”

她揶揄调侃,裴清宛心情好

当然不计较,绣鞋脱下来,上了罗汉床就虚靠在她身边,也并不敢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她身上。

饶是如此,王曦月还是拿指尖戳戳她肩膀,玩笑着说:“你可别往我身上靠,我大着肚子,眼看着要入腊月了,说不准寒冬腊月里我就要生产,你还敢来招惹我?”

她这一胎起初怀相并不好,是后来养的极好,御医们说不出意外大约是一二月里产子,不过王曦月身体底子弱些,孩子待不住那样久,腊月里就要临盆也有可能。

裴清宛闻言,非但不从她身上挪开,反倒用指尖戳了戳她隆起的肚子:“倒不如再懂事些,到二月里生下来才好呢,三月春暖花开,你出了月子,咱们带着孩子出去玩,那多好。”

“你如今有兴致了。”

王曦月一把拍开她的手:“都跟崔表兄说好了?”

“你不都知道嘛。”裴清宛这才稍稍坐直起身些,“才去给祖母请过安,他去回阿娘话了,我想着你跟阿兄也不放心我们,来告诉你一声,总得让一家子都宽心不是。”

王曦月笑意越发浓郁:“是了,如今多好,虽说入冬天冷起来,可我瞧着,诸事顺遂,倒似四月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