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明顺势望去,把她清澈眼眸中的那点儿担忧尽收眼底,旋即摇了摇头:“虽然舍不得,但是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你别看他们是乡下人,但庄稼人才最老实不过。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当初你寻我回家,实际上爹娘就跟我说过,既然我出身高门,当年不过是流落民间,机缘巧合才在李家长到这个年纪,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这段所谓的缘分的。

如今归家,前尘往事尽可断了。

他们老实巴交的大半辈子

,也不想跟咱们这样的勋爵人户有什么牵扯,更是不敢,也怕来日麻烦不断,清清静静的日子反倒过不成了。

这趟回去,我说可能就要去凤阳了,到时候大约留在凤阳侯府,也不一定再回河间府来。

爹娘听后,仍旧是这样的话,只是一味地让我宽心,不要惦记他们。”

的确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倒不是那等子非要追上来攀附的人家,怪不得这十年时间,把阿兄养的这样好。

品行端方,是个很明辨是非的郎君。

哪怕没有在伯爵府长大,也没养歪了。

王曦月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接过王元明的话来:“这阵子天都不错,今天宴也散了,如今河间府无人不知,阿兄已然归家,往后再没人能看咱们王家的笑话。

等到来日阿兄袭爵,不论还回不回河间来,最起码底气都足。

我想着该忙活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这两三日就准备启程,咱们回凤阳去吧。

回来的久了,我心里很是惦记着外祖母和阿舅舅母们,也想尽早回去。

表兄写了信送回去,外祖母听说这趟回来竟然还寻回了阿兄你,在家里面激动的不行,已经催促了好几回,说叫尽快

带着阿兄你一道回去,好让她早日见上。”

王元明当然说好:“我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先前也说过了,你全权做主。”

王曦月眼底笑意愈发浓郁起来:“阿兄不要担心,伯府留有自己人打点操持,李家那边都会照顾的很周到的。

等启程之前,我再陪……算了,他们也未必很行见到我们这样的人,这些就阿兄自己定吧,要是有必要去,我陪阿兄一块儿,要是阿兄觉得不必,咱们就走咱们的。”

她转过头来去看裴令元,才问他:“表兄觉得这样安排好吗?”

裴令元颔首:“表妹越发历练老成,处置这些都很周全,所有安排,都是最好不过的。

船只我早就让人去预备好,咱们包下几条船,让姑父一人一艘船吧,安排得力的人照顾着,又有大夫随行,大可放心。

咱们住在同一艘船上,白日登他那边船上看一眼,其余时候也不用管。

表妹觉得可行?”

裴令元是最知道她的。

要不是为着一个孝字,她都敢撂开手不管,真让她跟这个好阿耶同一艘船一路回凤阳去,每日侍疾,她的确办不到!

于是笑着说好:“表兄最知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