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也跟着他叹气:“你阿娘和阿弟掺和进去多少,你跟我交个实底。”

方才其实也说过。

并没有当着高老夫人说,从体明堂出来的时候裴令元问过,他也回了。

崔氏此刻再问,显然是怕他还有所隐瞒。

崔煦之心里也清楚。

倒不是说姑母怎么怀疑他,无非到了这一步,是真的要交实底。

人家都把状告到盛京来了,朝廷不会坐视不理。

找到平国公府去,这一招实在是高。

所有参与了铸假币的都没有退路了。

阿娘和阿弟虽说只是吃息分红,但毕竟也参与其中了。

真要说论罪归案,也不是闹着玩的。

“吃息分红,绝不是主谋,也不算过分参与其中。当时是大名府已经有了苗头,铸出来的那些假币不知是因什么缘故流出的太多了,导致商户不满,引发异动,消息传到清河,阿娘当时就慌了神。”

崔煦之这会儿平缓着嗓音,娓娓道来,比先前出体明堂后与裴令元所言之时要更加详尽:“姑母大概也猜得到,阿娘做这些,无非托借着清河崔氏名号,所以出了事,她心中害怕,同阿耶一五一十的坦白了。

其实那些人也就是想托借清河崔氏名号,想着来日要真是出什么事,有崔氏在前面承当,总归是一种保障吧。

所以阿娘与阿弟瞒着阿耶吃息分红,不过其他的倒是一概不管。

这种事情大概持续了有三年时间,阿娘的账本阿耶和我也看过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两万多两银子。”

三年的时间单是吃息分红就拿了两万多两。

这笔银子乍然听来不值什么,但放在案

子上,真是足够杀头三五回的。

更不要说还不晓得那些人背地里装神弄鬼,借着清河崔氏的名头都干过些什么龌龊事。

有了账本,就是交易往来,那叫铁证如山。

真是愚蠢至极!

“你阿娘——”

崔氏气急时候,到了嘴边的话仍旧收了回去。

能说什么?

就算现在把人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她远在清河,听不见半个字,更于事无补。

明明家里手头都不缺银子使,还去贪这些钱。

无非从一开始存着侥幸的心思,以为不会出岔子。

真正出了事又要四处求告。

崔氏揉着眉心,合了合眼:“这件案子闹到了御前,平国公亲自带着人进的宫,御前回禀,亘古未有,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你阿娘和阿弟,至于家里面……煦之,你回家吧。

案子闹到这个地步,依然是天大的罪过,即便是你姑父和表兄,也没法子帮家里求什么情了。

叫你阿耶上道折子,自己请罪去吧,端看官家肯不肯看在清河崔氏百年门阀士族的份上,也看在你阿耶一辈子勤勉忠贞上头,轻易饶过。

但要说求情,也让你阿耶死了这条心吧。

长宁侯府,不会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