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在昭阳殿冲撞了贵妃,此事非同小可,

徐贵妃盛宠数十年,乾元帝几十年如一日的恩宠着她,昔年的青梅竹马为她闹得不可开交,年轻时同羊皇后都险些撕破了脸,如今也不过是人到中年,皇后那里看淡了许多,才将这些事情都按下不提而已。

这几十年来,除去袁淑仪年轻时为着争一口气同徐贵妃对上过几次,朝里朝外,上上下下,谁人敢说徐贵妃半句不是,更别说当面冲撞。

当初裴令元上折子将贵妃同永嘉郡王一并参奏之事,弄得朝野震惊,也无非就是为这个缘故。

众人都觉得他疯了,仗着自己出生尊贵,又有皇后和平国公撑腰,才敢同贵妃这样指手画脚,指摘永嘉郡王的不是。

实则当初的参奏无外乎打的是乾元帝的脸,说的是官家嫡庶不分,乱了尊卑规矩。

即便事情已过去了这么多年,裴令元也并没有因此而受到责备,可是朝臣们每每想起此事,还是免不了后怕。

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当初官家若为此事恼了,要拿裴令元来问罪,少不得牵连整个长宁侯府。

他们这些人立足朝中,有多少人同长宁侯府是有牵连瓜葛的。

求情

不是,不求情也不是。

官家天威震怒,雷霆手腕之下,说不得连他们都要被波及,被无辜连累进去。

好容易如今风平浪静,能够踏踏实实过安稳日子,又出了铸币案在前,颖国公险些被牵扯进去,这颖国公才刚得了清白,铸币案尚未了结,裴令元又在宫中去冲撞贵妃,天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从宫里出来,裴令元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高老夫人和崔氏也并不过问,毕竟他进宫这事儿二人都知晓,也晓得他是去做什么。

只是先前想着他沉稳,并不会为此而冲撞贵妃,即便是为着王曦月的事情,进了宫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总是有分寸才是。

眼下说宫里面贵妃发了好大的脾气,在昭阳殿里不知摔了多少东西,惊动了官家,可他又安然无恙的出了宫,官家也并未降罪问责。

高老夫人和崔氏有心要问,他却只把自己关在房,不肯说话,也不愿见人,二人便想着且先由他去,待到事情过去,风平浪静下来,再来问今日在昭阳殿他究竟做了什么,才引得贵妃发这样大的脾气,

可似乎这些事情做的又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罪责,否则依着官家对贵妃的

疼宠,此刻还不把降罪的圣旨派至家中要问他的罪吗?

王曦月却在绿玉坐不住,领了丹青和春云匆匆匆出门,也没有再去回禀高老夫人,径直往裴令元的房寻了过去。

她去时双瑞守在外面,双寿不见踪影。

双瑞见是她来,面上虽然有为难神色,却也不敢多做阻挠,放了她进门,丹青与春云二人自是留在外面廊下没跟进去的。

裴令元是闷头坐在西侧间里,手边放了一卷册,也瞧不真切放的是什么。

王曦月没把心思放在那卷册上,她轻手轻脚的上前去,略想了想,只往裴令元正对面的位置坐过去。

她其实鲜少有这样亲近裴令元的时候。

裴令元抬头去看,也知道是她来,只是神情仍旧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