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真替他担忧,二则也是觉得不公平。

官家膝下的儿子们做错事,平白要牵连身边这些近臣。

可这就是天家,就是君臣。

“表兄心情要是不好,这两日不如到外面走走,我……我去回禀外祖母一声,叫上表姐她们,就当是出去散心的,陪着表兄一道。”

她说到后来是迟疑了一瞬的。

裴令元却还是勾着唇角笑了。

他眼底盛满最温柔不过的情意:“也只是一时烦心,过两日会好的,表妹不用太为我着急。

要是你想出去散心,叫上清如她们,我这些天在家中休息,正好陪你们去。”

他总是在周全别人,尤其是她。

王曦月立马摇头说不必的:“我没有想要出去散什么心,表兄不也知道宝妆她们今天来了家里吗?我们在家里玩笑嬉闹

也很开心,而且如今盛京太平,就算到外头去逛,又不怕有人上来冲撞,真要出门,也不要表兄特意陪同的。

这阵子表兄为朝堂事的确是很累了,我倒是觉得且别去想那些糟心事,好好休息几日。

朝廷里的事情我是不大懂的,所知道的那些也大多是表兄与我说,再不就是从宝妆静怡她们口中听来。

我虽懵懂,却也想劝表兄几句。”

她肯开口就已经很是难得。

裴令元太知道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何与她不相干的人和事,即便是有热闹可看,她都不愿意掺和,生怕拖累了她自己。

与他有关的,她如今总算肯说上几句,哪怕事关朝政,也愿意和软说来。

于是他笑意愈浓:“你只管说,我都听着的。”

王曦月耳尖又红了红。

怕是连外祖家的话他都没有说一字一句全都顺从的。

主意大的人往往都这样。

何况家里从来不拘着他。

无论家里外面,一概放开手给他自行拿主意。

这会儿她才开了口,到底是怎么个主意都还没有说给他听,他一开口说听着,那样的语气和态度摆明了就是她不管说什么,他都会放在心上,甚至听她的。

反而弄的王曦月

略有局促。

“表兄这么说,我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你也别听我的,我只是想着劝一劝你而已,并不是要表兄听我的。”

她略略垂眸:“表兄是做大事的人,而我的天地不过在闺阁内宅之中,眼界见地都同表兄没法比,不过妇人之见,能宽表兄的心就已经很好了,哪里敢指望朝廷事我说得对呀?”

她说完了这样推辞的话,才重新抬眼看过去,眼底闪烁着晶灿的光芒:“依我说,官家心里偏疼永嘉郡王,表兄辅佐平国公,往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更多,不光是说永嘉郡王如何出风头,还有官家的打压排挤。

表兄这一路走来顺遂惯了,遇上这些才会心绪不平。

在这上头不妨多学一学我。

隐忍克制,是为了厚积薄发。

吃过多少苦,来日也能享多大的福,争一时的短长大可不必。

这些道理表兄都懂,无非一时拧在那儿,暂想不开罢了,等时间久了,你自己都能想明白的。”

不管她所说这些到底有没有用处,裴令元心中都是受用的。

“表妹所说这些,我虽然都懂,可你说得对,如今自己迷住了,非得有人指点迷津,表妹开口的时机正正好,何必自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