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家不算十分远,位置靠近待贤村正中,可以说他家住的地方算是很好的了。

听李黄牛说也是这几年家里这个儿子长大了,能帮衬着,家里面条件才慢慢的好起来。

从李黄牛家出来往李二狗家里去,王曦月手心里面都直冒汗。

站在篱笆门外,她还软着声音叫表兄。

在村口的时候她就说什么近乡情怯。

现在确定了是表兄,那种紧张,只会更深。

她甚至还要担心表兄愿不愿意回家。

毕竟……全都忘了啊。

在表兄的十年里,李二狗夫妇为爷娘,是待贤村的村民陪着他长大的。

什么忠敬伯府,什么王曦月,他统统都不知道。

裴令元又回头去牵她:“不要怕,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表兄他……你们是兄妹,一母同胞,血脉相连,好好跟他说,他会明白你的。

万一他真的不肯跟你回家,你若舍得下,就留他在这边,咱们留足了银钱,总归不再让他吃苦,将来想见面了,我就陪你回来看看他。

要是舍不得,我陪你留在河间府,等表兄改变心意。

这还没见着你,你怎么先怕起这个来了呢?”

王曦月知道他又在哄自己。

朝廷里那么

多的事情,他怎么撇下,怎么陪她留在河间府?

西北的案子才了结,官家都还没有圣心裁定。

又说等他从西北立功回来,要把他平调到吏部去。

总之他身上的担子重着呢。

不过裴令元说了这样的话,王曦月心底的紧张倒真消退不少,任由他牵着,推开篱笆门,进了院中去。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跟高门深宅当然是比不了,却收拾得很干净,透着一股子温馨。

这才是个家的样子啊。

屋里的人大概是听见了门口动静,缓步迎出来。

来人二十来岁的年纪,粗布麻衫套在身上,并不精致,但好在很干净。

或许是常年做农活的缘故,皮肤略微有些黑,绝对不是高门士族子弟养出的白皙,至少王曦月身边就站着一个养尊处优的裴令元,和她的阿兄,截然不同。

但看着却很健康。

而且……哪怕他肤色并不白,眉眼也能看得出与王曦月有三五分相似。

裴令元说得对。

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哪怕只是一眼,先前的紧张和忧虑,荡然无存。

王曦月只用了一瞬而已,就认准了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

她立时鼻尖泛酸,眼尾都红了起来。

令元捏捏她手心,瞧见了,轻声哄她:“你这样,会吓到表兄的。”

“阿兄……”

王曦月呢喃着叫。

那人就站在廊下,犹豫了好久,到底提步迎下来,可是一切都是陌生的,再加上王曦月和裴令元两个锦衣华服,和这小院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