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她想日子总要过下去,徐滔滔那头横竖是这样了,一辈子那么长,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不了朋友也没必要弄得世仇一样。

尤其是遇上这种事。

她其实有些怕徐滔滔年纪轻轻想不开。

至于萧子明和徐滔滔领不领情那就同她不相干了。

萧子明揉揉眉骨说好,倒没有提让不让她去作陪这些话,吩咐人好生送了她和袁则仪出门,余下一概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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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的尸身被送出东宫是后半天。

她娘家没有人了,本来就是家里穷,要给她阿耶看病才把她卖了,几年前她爷娘相继

病逝,她那个不争气的兄长又欠下一大笔的赌债,那时候萧子明还是肯怜惜萧氏一二的,替她解决了,又过半年,她兄长不知悔改,又惹了赌坊的人,被活活给打死,萧子明没再管,也不让她管。

从那时候起她就没家人了。

今次行事,倒有些仗着只身一人,不怕牵连旁人。

至于宝珍楼里替她办事的小宫女当然也没能逃过一劫,她家里头怎么样,暂且不知。

萧子明还是让人到羊贞容跟前告诉了一声,彼时袁则仪也在,听了直皱眉:“真不知道她图什么,铤而走险,然后呢?”

她是真的困惑不解,转去看羊贞容:“难道没了徐良娣,拉下您与我,这东宫竟能显着她了?她那么小就到了皇后娘娘身边当差,怎么糊涂到这般地步。”

羊贞容吃口茶,没应声,先同来回话的奴才说:“去告诉殿下说我知道了,他料理了干净,我这边轻省,明日进宫回禀母后,他只管陪着徐良娣吧。”

那小太监诶的一声应下,掖着手往外退。

直到廊下脚步声听不见,羊贞容才拉下脸来。

袁则仪一看就知道她不高兴了,于是问了句:“您不高兴?”

“我应该高兴吗?”羊贞容被她问的怔然一瞬,旋即反问。

袁则仪歪头不

解:“这些事都不用您费心,殿下全处置了,不是落得轻松自在吗?”

羊贞容就没脾气了:“你……你这性子也太……”她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到后来只能扶额叹息,“则仪,你也太单纯天真,我从前觉得自己是个经不住事儿的,见了你方才知晓,天底下竟还有比我更不明白的人。”

其实这话也不对。

她见事极明白,只是懒得计较,觉得那些都不值当,不配她出手,倘或过问,都算她纡尊降贵。

袁则仪是真不懂。

袁家把她教养的如此烂漫,也敢许婚东宫,就算是天子赐婚,好歹上折子推说一番,说她不中用,很不堪匹配储君,这也太放心了些。

羊贞容不免摇头:“不过也没什么,都知道你是这样的心性,反而不跟你计较什么。”

譬如那只虎头帽。

要是她送去的,徐滔滔八成束之高阁,怎么会放心的拿来看。

可东西是袁则仪送去的,就算说是跟她一起绣出来,徐滔滔天然也会松懈好些,这才会着了道。

袁则仪啊了声:“我不明白。”

羊贞容叹口气:“不明白也很好,没什么,吃东西吧。”

她如今,倒像稀里糊涂过日子,什么也不明白。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袁则仪比她幸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