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跟母后说过。

再这样下去,他跟善初的情分,就真的顾不成了。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身为人子,付出了这么多年真心,母后看着心疼,他是没有资格指责什么的。

披香殿内,羊皇后屏退左右,她盘腿坐在拔步床上,面色清冷。

话已经说了许多,听见小宫娥回禀说

国公爷来了那会儿,脸色更加难看些。

“瞧瞧吧,我的这个儿子,哪怕是到了今时今日,一颗心都还是放在你的心上,唯恐我生吃了你一样!”

话还没有说上几句呢,他就急匆匆追进宫了。

羊皇后哼笑了声:“你眼高于顶,是我的儿子不配了。”

她这样说话,裴清宛怎么继续敢端坐着。

她掖着手站起来,纳福一礼:“臣女方才回禀过您,国公爷很好,是臣女不配。您心中不快,臣女知道,可……从一开始,臣女未曾招惹过国公爷,更志不在此。

若说臣女是有心拖着国公爷,那臣女罪该万死!”

“你……”

“母后!”

萧弘昀黑着一张脸几乎是冲进门来的。

羊皇后见状,更怒火中烧,扬手在黑漆小案上重重一拍:“放肆!”

那一声放肆脱口而出,跟着萧弘昀却没能他给拦下的小宫娥跪了一地,裴清宛也要跪下去,萧弘昀脚下生了风,三步并作两步至于她身旁,虚在她手臂上轻轻一托,没让她跪下去。

“三郎,你眼里可还有规矩,还有我这个母后吗?”

萧弘昀阻下裴清宛动作后,脚尖转了个方向,正对着羊皇后

方向,把长衫下摆一撩开,冲着羊皇后方向直挺挺跪了下去。

“三郎,你……”

“儿子回禀母后那日,就跟您说过,此事与阿宛无关,所有事情到此为止,您希望儿子成婚,出了年就可以选人,只要是你看上的,儿子没有任何异议,全凭您做主。”

萧弘昀抬起头,目光正对上羊皇后:“母后今日又何必再召阿宛入宫呢?”

“何必?三郎你……你未免也太不争气!”

她做这些当然是为了他。

甚至都不是为着什么长宁侯府的帮扶。

她还不至于看不透这些。

无非是替儿子不甘心。

她是过来人,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啊,全都把心思放在一个女郎身上了。

“儿子没什么争不争气,牛不喝水强按头,儿子从来不想做这样的事。”他已经慢慢站起来,“母后,放阿宛出宫吧,婚嫁自由,儿从来没想过为难她。您是为了儿子,总要先顾着儿子心意。母后,让儿子送她出宫吧,若再有什么,儿子再回来慢慢跟您说,成吗?”

他是为了救人来的。

羊皇后哭笑不得。

她图什么?

没有人领她的情。

她眼皮往下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