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滔滔仍旧噙着笑,刚要叫她坐,袁则仪已经冲着萧子明蹲身一礼,又冲她颔首:“东西既然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出来前吩咐了小丫头在烤栗子,回去晚了怕她们给我吃完了!”

她贪嘴爱吃,萧子明是知道的,闻言眸底倒浮起些许暖色,应了她的话:“去吧,外头冷,拿个手炉走,别来这一趟再冻坏了。”

徐滔滔听了也不放心上,反倒叫身边奴婢:“去取手炉,再把我前些天新得的那件白兔毛风领的氅衣拿来。”然后菜看袁则仪,“那件暖和,别冻着了叫殿下心疼,我如今鲜少出门,殿下得了好料子给我做出来,我也穿不上,放到明年更不会上身了,正好你来,送你吧。”

她说送就是真的送,听不出一丁点儿赏

赐的意味在里头。

袁则仪心底里其实觉得徐滔滔挺好的。

反正她不是羊贞容,感受不到那些恨意。

在她看来,徐滔滔这人落落大方,待人也很诚,更从没眼高于顶的瞧不起谁,很好相处的一个人,就是嫁过来之后彼此看着对方都觉得尴尬,才很少说话。

而且徐滔滔待萧子明嘛……她是旁观者,看得真切,半年时间变化不少,她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该恭喜太子殿下一声,还是该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惋惜。

毕竟两情相悦后,太子殿下身边更不会有她们这些人容身之处了。

奴婢们取了东西来,袁则仪大方接下,又道谢过,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

徐滔滔见血是在后半天。

萧子明陪着她下棋说话,念给她听,一整日都没出过门。

她突然发作起来,把萧子明吓得不轻。

御医也急,忙前忙后的足有一个时辰,好在孩子是保住了的。

至于徐滔滔见了血险些小产的原因……

萧子明黑透了一张脸坐在主位上,羊贞容带着袁则仪站在殿中,那三个小才人更是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殿下既然笃定是我们在那虎头帽上做了手脚,发落了就是。”

羊贞容冷笑,丝毫不怕激怒了人。

袁则仪小脸儿煞白。

萧子明

的视线越过羊贞容,径直落在她身上:“则仪,东西是你送到宝珍楼的,你怎么说?”

袁则仪连连摇头:“妾没有!妾送去的时候回禀过殿下,东西是秦御医检查过的,本来带过去的一路上也没经过旁人手,拿到宝珍楼妾就先去见了秦御医,让他检查好了,放回盒子里,带进的屋中,放到您和良娣面前的!东西是妾送去的,但妾真没做过!”

虎头帽里有东西,御医说了一堆,萧子明急火攻心下也记不真切,只记得东宫里的这些女人存了心要害他的孩子,害他的滔滔!

怒火中烧下尚有一丝理智存余。

他信羊贞容,也信袁则仪。

羊贞容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人,就算因为他的移情别恋而心中生恨,也做不来这种龌龊事,何况她自己还那样期盼能有一个孩子,更不可能去害滔滔的孩子。

至于袁则仪……这种罪名坐实了抄家灭族都是他一念间,真伤着滔滔和孩子分毫,他去求父皇,汝南袁氏一族不会有好下场的。

而且半年时间,他看在眼里,袁则仪没那个心眼子。

但他还是来了,坐在这儿,连个位置都不肯给羊袁二人,是迁怒,他心里明白。

是以当袁则仪红着眼眶哀切说没有,萧子明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你们俩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