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愿意想,想得越多,心里的困扰和烦恼也只会更多。

王元明只是想法单纯,但并不是一概人事未知的傻子。

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听了王曦月这话,才试着要缓和一下这份儿尴尬:“我……其实能认回自己的亲人,也很高兴。从小我就知道不是阿爹阿娘亲生的孩子,我的亲人家眷另有其人,只是这么多年,没有人来找过,我就想,不知从前的家是什么样,或许日子清苦,顾不上找寻我,再不然,是富贵人家,有了新的孩子,也想不起我。

再后来,过了很多年,我都不会再想这些事情了。

突然你们找上门来,同我相认……我只是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更何况又是这样的门第,我从前想都不敢想。”

他情真意切,却也显得笨拙,分明不会油嘴滑舌说些好听的哄着王曦月高兴,只会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给她听:“我想你也觉得别扭,说是兄妹,却多少年不

在一起,我走丢时年纪虽然不小,但病了一场,年幼时候的事情全都忘记了,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们从前的家。

否则见了你心中亲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王曦月竟眼窝一热,眼泪差点儿没簌簌掉下来。

她吸着鼻子,强忍回去,免得更叫王元明不自在:“我知道,我明白阿兄,阿兄也是理解我的。

但表兄说的对,慢慢的都会好起来。”

那块儿糕是她平日最爱吃的,裴令元早早预备下来,这一块儿尤其好吃。

裴令元见她情绪彻底好转,才放下心来,冲着王元明叫了声表兄。

王元明到底不适应,但他方才见王曦月红了眼眶,也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学着适应,为了阿妹,不喜欢看她红着眼睛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

她生的这样好看,是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就该高高兴兴,每天喜笑颜开,他觉得那样会更好看的。

他这些年没有做过人家的兄长,可在李家时候见过别人如何当阿兄,无不是对阿妹呵护备至。

彼时王元明就想过,他要是有个阿妹,一定会比那些人做的都还要好!

没成想长大成人后,还真有了这样的机会。

这会儿王元明略略抿唇,试着缓和下来先前那份儿拘谨和不自在。

他转过头迎上裴令元的目光:“你说,我在听。”

王元明的声色极好听,也很温平,清隽朗润,沁人心脾。

“表兄在待贤村住了很多年,河间府内的事情知道的多吗?”

王元明摇头,但立马也明白了他要问的是什么,勉强笑了笑:“忠敬伯府由来已久,是河间府数一数二的士族门楣,这我还是知道的。

像我们从前在待贤村生活,闲来无事也会聊起城中的富贵人户。

那样泼天的富贵,我们当然很羡慕,私下里也会议论一二,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但你要说与忠敬伯府有关的其他事情,我就不知晓了。”

裴令元哦了两声,又想了想:“有些事情也瞒不过表兄,等接你回了府去,早晚你也是会知晓的。

其实表兄很聪明,哪怕对于这些很陌生,恐怕也猜得出一二,你虽然是伯府嫡长子,但忠敬伯早年也没把姑母放在心上,看重你也只是看重嫡长的身份,而非看重表兄你这个人。

这就是为什么你走丢这么多年,偌大一个忠敬伯府,始终没能寻回你最根本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