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把盒子接过去,当着王曦月的面儿就打开了。

怪不得那天从府衙回家,在马车上她问他喜欢什么颜色。

以为她是随口一问,找话聊天,原来是真的打算送些什么表达一下谢意。

问题是……

“这都是你自己喜欢的颜色吧?”

裴令元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确实有些哭笑不得。

他记得那天他只说了玄与靛青两个颜色,一句诸如此类虽然包含的多,但应该不会包括沧浪与柳黄这样的颜色才对。

不过他不得不说,王曦月针线好,手很巧。

侯府里就有自己的绣娘,没有哪个是手艺不好的,

她方才说比不上绣娘们的手艺,可见是太自谦了。

裴令元记得阿娘以前偶然间说起过,姑母女红就很好。

应是仔细教导过她。

在姑母过身后,她一个人在侯府里,百无聊赖时,大概做做针线活,打发时光,怀念姑母,甚至都有可能是做些针线拿出去变卖,换了银子贴补自己屋里使的,毕竟林氏那样黑心烂肺。

王曦月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也不能都给表兄做成玄色的呀。我觉得沧浪色很配表兄,你可以试试的,要是不喜欢,收着不用也没事儿,那个玄色的可以拿去用。

这两根络子是给你装玉坠用的,若是用玄色靛青那种老沉的颜色,反而失了玉坠灵气,这两个颜色淡雅不出错,也不会太张扬,表兄可以试试嘛。

要实在不喜欢,回头我给你换别的颜色。”

“挺好的。”

她手巧,就算只是三两日赶出来的,也足可见用心,一针一线,没有半分敷衍。

其实他本来是个挑剔的人。

吃穿用度都挑剔惯了,没办法,从小被养的这样。

他出身太好,不可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好养不挑剔。

不过小表妹的这些心意,他很愿意收下。

“也不用费事,这些

够我用好久了。”

裴令元把盒子扣上,也没交给双瑞,就自己拿着:“怪不得这两天见表妹眼下似有乌青,你熬夜不睡觉做这些了吧?”

王曦月啊的一声,下意识就摸自己眼下:“没有吧?我早起见着,专门让丹青姐姐给我多敷了粉盖着呀,表兄怎么看出来的?”

裴令元被她给逗笑了。

不过笑了一声,从浓墨眼里看见惊诧,收敛住,掩唇轻咳了两声:“东西我收下了,也会留在身边用的,表妹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家里兄弟姊妹帮你的也不少,难道你个个都这样送东西去吗?三两日就做出这么多,知道你手巧了,以后也不用这样,再累着自己。

你可仔细叫二娘知道你女红甚好,手又灵巧,往后这上头的事情全都托你帮她做,我看你怎么推了去。”

“我只给表兄一个人做!”

王曦月端着那样澄明干净的目光,如最清澈不过的清泉,自人心尖涤荡着流动而去。

她似乎脱口而出,并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之处,笑弯了眼,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来:“大表兄帮我最多嘛,只你一个人有,不要告诉三表兄他们呀,他们要来找我要,我就拉大表兄帮我挡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