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等在外面。

许御史走的也很慢。

萧弘霁先扬声叫住许御史,他不情不愿驻足停下,回头望,脸上分明还有不甘心。

萧弘昀见状啧了声,连萧弘霁也冲着他直摇头:“一向知道许御史是个耿直性子,今次才算领教了。

许大人就非要治二郎的罪才满意?

父皇已经有了决断,许大人即便身为御史,但几次三番当朝顶撞,眼里似乎也太没人了。”

御史是可以直谏,却不能目中无人。

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了,那还做什么人臣?

御史台上谏天子,下稽百官,前提也是要忠君体国,得是为君分忧。

萧弘霁一句话,叫许御史脸色骤变:“臣不敢,郡王言重了。”

他说不敢,萧弘昀跟没听见似的,紧接着就追问:“许大人从前和我二兄有过节?”

这不明摆着说他是挟私报复!

许御史面色煞白,连退了好几步:“国公爷可不敢拿臣开这样的玩笑!臣是御史,颖国公跟御史台素无往来,怎会有过节?臣只是……”

“哦,那是我多心了。”

萧弘昀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语气寡淡打断了他:“你太执着,父皇是给御史台留着体面,才不在殿上发落你。

一而再再而三,我真以为你跟我二兄私下里有过节,或是替什么人非要咬死我二兄。

实在不能怪我多想。

毕竟父皇的态度那样明显,许御史却视若无睹。

明知道父皇不想搭理你的奏请,还要一直说。”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转头去看裴令元:“比你胆子还要大些吧?”

指的是他当年弹劾贵妃母子。

这事儿于萧弘霁真过不去。

他长这么大都没这样栽过跟头。

从那之后,他心里就记恨上了裴令元,嘴上不说罢了。

果然从西北案后,过去那种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的日子,谁都回不去了。

萧弘昀不愿意坐以待毙。

是已经在心里把西北的案子算在他头上了。

裴令元负手而立,嗯了声,情绪很平缓。

“好像是比善初当年胆子还大。”萧弘霁笑着说,

“这样说起来,三郎你方才那话说的实在不好,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不成当年善初奏本弹劾,是如你所说那样吗?”

他也不看萧弘昀,摆手叫许御史去:“许大人快出宫吧,此事暂且就到此为止,也不要再去惹恼父皇了。

倘或许御史到颖国公府去看过,就知道二郎是真的伤的很重,险些丢了性命。

西北案没查清楚,已经过去这么久,毫无头绪,父皇心中本就不快,二郎又弄成这样回来,他心里不好受,许御史再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他又叹气:“得空还是到二郎府上去看看吧,很多事情,眼见才为实啊。”

许御史喉咙发紧,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偷偷打量了萧弘霁一眼,立时顺着他的话说好,转而同三人见过官礼,匆匆下了殿前长阶,一路朝宫门方向去,连头都没有再回一下。

萧弘昀跟裴令元交换了个眼神:“大兄还去看二兄吗?”

萧弘霁像听了笑话:“怎么不去?在父皇面前应的。善初去吗?”

裴令元摇头说不去:“前几日陪家中表妹去探望过颖国公,今日就不去了,郡王陪着国公爷一道吧,臣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