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却拉着王曦月不撒手:“今晚睡在体明堂吧,我早就叫沈妈妈把东西给你预备好了,碧纱橱那边还收拾妥当呢,怕你夜里睡得不踏实,要做噩梦的。”

王曦月本不想留在这边,她自己也不晓得会不会做噩梦,夜间惊醒。

毕竟从前也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可她又想外祖母开了这样的口,留在体明堂这边,她自己的确更安心,也是叫外祖母宽心,便就顺着高老夫人的话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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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令元来请安很早。

大相国寺那边做法事,他也得了闲,礼部之前一阵子还帮着操持了有小半个月时间,毕竟也算是朝廷的事儿,现在肯定能得三五日假。

再说哪怕得了着,裴令元也是会告假处理正事的。

他去的时候高老夫人和王曦月都起了身,连朝食都进了一半。

他进门,见四方黑漆小案上还放着一碟没动过的精致小菜和一碗细粥显然是给他预备的。

“就知道你一定来得早,早早叫人预备下了饭菜,这是给你留的,过来吃一些,好歹填填肚子,吃饱了就带满满出门去吧。”

一夜好眠,早起又叫人来给王曦月看过伤口,确实是如她昨夜所说一般,并不是很严重,无非是女孩子皮肤娇嫩,这样弄伤了,看起来还是要精心仔细的养一养。

高老夫人彻底放下心,心情自然好起来。

这会儿连语气都轻快不少。

裴令元也确实挪到了罗汉床上去,坐下后拿了块儿糕送进嘴里:“祖母昨夜安眠。”

“昨儿哄着你表妹,倒难得睡得好,早起见她精神好,叫大夫来看过,她那个伤口确实没大碍,我总算能放心下来,心情当然好不少。”眼见着高老夫人面前两碗细粥都见了底,她才放下手上小银勺,“一会儿吃了饭就出门?”

裴令元说是:“叫双瑞去安排好了,国公爷也会过去,正好前几日别院的花开了一批,就说是带表

妹去赏花的。再有十来日清如要成婚,折些鲜花给她做个什么来,说出去也顺理成章。”

他知道高老夫人问这话的意思,便又添了两句:“祖母放心,孙儿会把这些都仔细安排,也不会叫人家说表妹如何,即便是出入国公爷的别院也无妨的。”

高老夫人当然晓得他会安排好,不过是多问两句图个安心,这会儿吃饱喝足了叫王曦月:“去了可别自己往前冲着要出头,听见你表兄说了,平国公也在别院里,仔细冲撞了公爷。”

冲不冲撞对她来说肯定不重要,纯粹是怕王曦月受了惊吓。

国公爷的别院里八成有暗牢,不然不至于非要用他的地方。

暗牢那种地方,她少时也曾见识过,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吓唬人嘛肯定最好用,只是对于涉世未深的闺阁女孩儿而言,着实可怖。

王曦月直说牢记她的叮嘱:“您昨儿就叮嘱了好半天,今早表兄来之前也说了好多遍,我记得啦,您这样耳提面命,我怎么敢不记得,就连大舅母都说了,哪怕是跟着表兄,也确实用不着我自己冲锋陷阵,免得累着我自己,我真记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