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微风起,湘妃竹帘被轻风带的一阵摆动,在阳光耀映下,拖出一地光影。

帘头上缀着几颗银铃,此刻亦随风而动,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那东西也是裴令元寻了来,与普通铜铃不大相同,具体何处不一样,王曦月也说不上来,可是一旦风起铃动,光是声音,她就听得出不一样,这几颗银铃要更清脆,也更响亮,更好听得多。

她要睡觉时候就摘下来,不睡的时候就挂在那儿,图她一个高兴。

这会儿王曦月听着银铃声,再回忆裴清宛从头到尾的反应和表现,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倒有些许生气了。

一看她变了脸色,裴清宛立时告饶:“阿嫂,好阿嫂,这不是怕你天天闷在家里无趣,想着哄你怄一场,给你找个乐子嘛。”

“这是乐子吗?”

裴清宛递手过来要抚她手背的,被王曦月推开,她力气也不重,只是不叫裴清宛碰:“我去说给外祖母听,看你挨不挨骂的!”

那副样子,哪里像是生气,分明又是在撒娇,连语气口吻都是。

裴清宛不免摇头:“我直叫着阿嫂,你还要同我撒娇,哪里有做阿嫂的样子?”

又恐怕王曦月不肯绕过她,忙拉了她说:“我敢这样子来同你闹一场,肯定是祖母和阿娘答应了的,这不就是哄着你有些趣事嘛,又不会真的惹恼了你,阿嫂还真的生我气啦?”

外祖母和母亲肯定不是答应她干这种事的。

她要是心眼子再小一些,听了方才那些话,一口气倒不上来,气急了,必定是要动了胎气。

长辈在这上头极小心,就怕她这头一胎有什么不妥,哪里会容许裴清宛这般胡闹。

罢了,幸而裴清宛也有分寸,没有闹得她太过分。

她此刻再不依不饶,真的惊动了长辈,裴清宛少不了一顿责罚,便是让裴令元知道了,也没有裴清宛好果子吃的。

故而王曦月轻叹了声:“你就是明知道我又不会真的恼了你,生你的气,更不会闹到外祖母和母亲面前,才有恃无恐的。”

她越是这样说,裴清宛面上笑意就越是浓郁,就连眼底的笑意也再化不开的。

“外祖母和母亲是拿定了主意的,你方才引着我说起到披香殿去求皇后娘娘恩典,才笑着把后面的话说了,想来……”

王曦月犹豫了下,须臾重新开口,才把心

中所想说出来:“外祖母和母亲的意思,也是请皇后娘娘赐婚了?”

裴清宛歪头看她,王曦月就明白了。

她悬着的那颗心落回肚子里去,也长松下来那口气:“这不就最简单吗?有了皇后娘娘的赐婚,哪里还由得三婶说那么多。再则有了赐婚,也用不着非要到辽东去下什么聘。

得中宫赐婚,亦是天大恩典,申氏是要派人进京谢恩的,倒是两全其美。”

所谓两全其美之法,又要兴师动众的。

裴清宛心里还是嘀咕了两声的。

“只是可惜了三婶,这样想不开,原本可以不闹出这样大动静的。”

王曦月话锋一转,裴清宛闻言,附和着说了声是:“姻亲之事,哪有天天想着叫官家赐婚,皇后赐婚的,本来可以不这般兴师动众。

咱们家……咱们家这一两年来,出的风头未免也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