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滔滔讶异于羊贞容的色厉内荏,她本以为羊贞容会更厉害些,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有手腕,那两位殿下年轻时的本事她早早听阿娘说过不少,却不想把羊贞容教成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完全是草包一个。

仗势欺人都不会。

徐滔滔没了兴致,神色亦淡淡:“我说了,不是要同你打擂台,更没想与你争什么。”

她再站起身,背着手,面对着羊贞容站立的方向,定定然望去:“说句实心话,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与人为妾,哪怕是太子

也不行。

凭我的出身样貌,品行才学,天底下的好儿郎本该任我挑选,还不至于要委屈自己到这般地步。

但你也看到了,我没得选,其实你也一样。”

“你——”羊贞容咬紧后槽牙。

徐滔滔不在意。

如她所言,徐滔滔根本就不爱萧子明!

偏偏眼前人越是不在意,她心下才愈发恨。

徐滔滔的云淡风轻,衬得她此刻的兵荒马乱更是天大的笑话。

“你也不怕我告诉殿下去!”

“我敢说,就是不怕你去告诉。”徐滔滔两手一摊,挑眉看她,“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他选中了我,心爱于我,我只能嫁他,否则后半辈子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羊贞容,你固然可怜,我难道就不可惜?

你心里很明白,一切错处并不在我,要怪,你该去怪太子,再不然,还有些人——青梅竹马,却未必两小无猜,你同殿下要真是两心相悦,就算再出现成千上百个徐滔滔,都不会有今日事发生。

从一开始,太子殿下心里就没你,他只把你当妹妹。

可他娶了,你也嫁了,是我造成的吗?”

都不是。

该怪的是她的外祖母和阿娘,还有皇帝舅舅和皇后。

这段姻缘本就是长辈们极力促

成,仿佛一切顺理成章,就该如此,却从没人问一问她……不,是没人去问过萧子明心意。

她是倾心爱慕萧子明的,但萧子明显然不是,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所有人!

也或许,他爱过,没那样深切热烈,所以徐滔滔一出现,他就把她抛在脑后了。

徐滔滔实在觉得羊贞容也是可怜人,倒颇为好心的宽慰她几句:“实在气不过,就多在殿下身边添些人吧,也试试看能不能分走我的恩宠,殿下对我的心思,旁人能不能得到同样的待遇,士族贵女也好,奴婢宫人也罢,连我自己都想看看,究竟能走多远。”

她才又蹲身,仍旧是个全礼,一如来时那般:“一辈子几十年,太长了,你不要用余生盯着我一个人,我无意伤害你,你千万别来逼我,表姐。”

羊贞容觉得这场仗还没开始打,她就已经败了,一败涂地。

没有人能打败这样的徐滔滔。

光华万千,夺目又耀眼,天下无人及她。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懂了,萧子明为什么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初相识的女孩儿。

她受万千宠爱长大,都不及徐滔滔十之一二的恣意。

大约因为……徐滔滔心里还没有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