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羊皇后长松了一口气,身形一软,要不是进来当差的奴婢跟得快,眼明手快的扶上她,这会儿怕是要跌坐在地上的。

“娘娘,您别吓奴婢,奴婢去……”

“不用,我没事。”羊皇后反手抓了她手腕,没有让她去传召御医,沉着脸吩咐她,“你派人去探探消息,看看官家是不是传召了三郎进宫,若是叫了三郎到福宁殿去说话,等三郎出来,让他来见我。”

可能是她脸色实在不好看,话音落下,小女官却依旧站立未动。

羊皇

后催促了她两声,上了手轻推她:“快去。”

·

乾元帝回了福宁殿还是越想越气,本来他满怀歉意去见她,有什么也有商有量,他知道他做的不对,也确实是过了些,但他是天子啊!

他是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做个明君圣主的人。

何为天子?

他就算错了,也不能算错!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是皇后,也是他的臣,难道真的来怪他吗?

偏偏她有恃无恐,是真的算成了他的错处,还要同他叫嚣。

明知道这几十年他把徐氏看的何等重,却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以死相逼,真是好样的。

他大手一挥,让李福去传萧弘昀进宫来见。

他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语气也不好,李福匆匆忙忙就出了殿,吩咐人赶紧到国公府去请人来。

萧弘昀得了消息也不敢耽搁分毫,出宫传话的人也说得清楚,反正这些宫里当差,尤其是在御前伺候的人,最有眼力见了。

都用不着李福吩咐交代,他们也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萧弘霁被幽禁之后没了指望,要立储,萧弘昀就是不二人选,未来的东宫太子,他们就当是提前表忠心,如今

见了萧弘昀,哪个不是越发恭敬有礼,真是恨不得与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忠心两个字写在脸上给萧弘昀看的。

这会儿萧弘昀进了福宁殿,见了乾元帝面色,心道一声果然。

他缓步近前去,见礼后对抄着手站直起身来。

乾元帝一只手还捏着眉心,也没正眼看他,从官帽椅起身往西次间,萧弘昀就跟在他身后。

直到在拔步床上坐下去,乾元帝才长叹一声:“你大兄那件事,我同你母后说过了,她听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会儿整个人都情绪失控,我跟她说不了话,叫你进宫,也好到披香殿去劝劝她,让她消消气,也别……太钻牛角尖。”

那句钻牛角尖一旦出了口,萧弘昀剑眉立时蹙拢:“父皇?”

“你母后说,要想留你大兄一命,必得让贵妃离宫修行。”乾元帝叹着气说,“三郎,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有什么不像话的?

萧弘霁是谋逆。

别说徐贵妃,连同东海徐氏在内,本来就应该一同问罪的。

要不是父皇偏心……

萧弘昀却不说:“父皇舍不得贵妃离宫,可母后言辞过激,一时您也劝不下,所以让儿臣去劝劝母后,别为难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