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爷娘,还是姑母。

明知道他们对她不好,从没有看到过她这么个人,连阿娘在内,都是如此。

但她还是想再试一试。

收敛锋芒,装作乖顺,就是因为她从前总是想着,乖巧一些,长辈们肯定有一天能看到她的好处。

现如今,她不想要了。

这些所谓长辈,还不如高老夫人,姑母口中很是不敬的称为体明堂那位的老夫人!

她们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

“姑母无非觉得,元明表兄流落在外十年之久,早没有了士族高门的底子,往后仕途上只怕艰难,辽东申氏想要指望,大约也是指望不上的。”

申令虞上扬的唇角藏着无限的讽刺:“而阿耶想要借着这一层关系,求到世子爷跟前,那就更不能够了。

世子爷是什么样的心性脾气,恐怕阿耶比我都要更清楚些

我若是真的嫁给了元明表兄,阿耶就没法子拿捏着我的婚事,利用我来达到内迁回京的目的了,所以姑母要帮着用用劲儿,现在来跟我说什么,元明表兄并非良配这样的话!”

她话音越来越重,到后来,先把自己气的不轻。

申令虞胸膛处剧烈起伏不定着:“他不是良配,谁是良配?不妨姑母说与我听一听?

是裴三郎君,还是裴四郎君?

又或是益国公府的小郎君们!”

申氏的脸色骤地变了。

申令虞连退三两步,与她保持距离:“姑母,很多事情,不是我不知道,只是从前我总想着,我们是一家人,骨肉至亲,你们待我再不好,都不要紧,我做的再好些,你们总能看到。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小小年纪,处处讨好,可是长辈们却从不把我放在心上,未曾给过我片刻怜爱与关怀。

莫要说老夫人,就是曦月表姐她们,我自家的长辈,自己的表姊妹,都比不过!

既是如此,索性大家把话摊开了说,也不要装着亲热,骨子里全是自私和算计。”

她再掀着眼皮瞧过去时,眼底是一片清冷:“元明表兄来日有爵位傍身,这婚事又是皇后娘娘赐下,如今整个凤

阳府,没有谁家小娘子不羡慕我的,我倒觉得,这是极好的姻缘,乃是上天恩赐!

是以那些话,姑母就不要再来与我说了,我也不可能听姑母的,自己想法子到皇后娘娘面前求着退婚。

我惜命得很。

已经叫阿耶拿捏了我十几年,姑母您又想拿捏着我,如今可不成了。

往后我就不是辽东申氏嫡女,而是忠敬伯府的世子夫人了,等到我未来郎婿承爵,我就是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

明媒正娶。

身份地位比申氏还要尊贵些。

申氏闻言,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偏偏申令虞已经蹲身纳福做一礼出来:“姑母若有不满,不妨自己拿名帖拜宫,到披香殿去与皇后娘娘说,再不要想着拿捏我!

外面宾客多,我承赐婚口谕,还是要去露个脸的。

姑母既然身体不适,就安心养着病吧,我也不在您跟前招惹您生气不痛快。

哦还有——”

她已经转身往外,却突然又驻足停下,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看向裴清如:“险些忘了。曦月表姐是个最护短的人,她如今又有了身孕,一家子没有敢给她气受的,来日我要做她阿嫂的,表妹要是再有轻慢言行,只怕她不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