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皇后一看她身穿命妇服入宫,便就笑了:“看来你也知道,今天是要进宫来请罪的,所以这样盛装,穿戴整齐,好到我面前聆讯。”

卫国公夫人顿时面如死灰:“娘娘……”

“你不必说。”羊皇后却一摆手,打断了她,转而吩咐跟着进来的女官,“派个人去清凉殿问问,看看淑妃这会儿得不得空,要是三娘还不好,跟她说,她有什么话交代给你,不用非要过来了。”

她越是这样说,卫国公夫人越是心中忐忑。

那女官已经得了吩咐要出门,但很快就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庾淑妃和庾显静姑侄两个。

就连徐贵

妃,也是前后脚进的门。

小宫娥刚来通传,她人就已经入殿中,见着羊皇后面儿了。

羊皇后只要看见她,下意识就皱眉:“贵妃怎么来了?”

她早起传谕六宫,免了今晨请安。

徐氏这些年别的不说,在这上头总算规矩,无论是在东宫还是进了宫,晨昏定省的请安没有一日落下过,也算是给她这个中宫留了些敬重的。

“官家昨夜同我说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连庾淑妃都变了脸色。

她到底分过徐贵妃的宠,语气不善:“同贵妃又不相干,官家即便是说了,贵妃又何必一大早……”

“官家说——”徐贵妃已经往羊皇后右手边位置落座下去,“干系重大,淑妃是庾娘子嫡亲姑母,皇后又惦记着三郎婚事,未必能心平气和,是以叫我来一道听听看看,倘或皇后和淑妃生气起来,我也能劝一劝。”

那她就是代表乾元帝过来的了。

羊皇后冷嗤了声:“那贵妃就好生坐着吧。”

从萧弘霁被圈禁,她称病了数日,晨昏定省告了假,要说起来,这应该算是除去前几日请安之外,徐氏坐在她身边说上几句话的头一次。

皇后没什么好脸色,才重新看向卫国公夫人:“你家六娘,被你娇纵坏了。”

卫国公夫人一听这话,心口突突跳着,哪里还敢端坐,挪了身子,顺势就跪了下去:“还请娘娘示下!臣妇实在不知这孽障在宫中做了什么,只是昨日她没离宫归家,国公爷与臣妇心中甚是不安,恐怕她闯了弥天大祸,今晨娘娘派人来传召,臣妇思来想去,既然要替她来告罪,便穿了这身……”

“你倒是会来事儿。”淑妃阴阳怪气打断她,“命妇服,好气派。”

“臣妇不敢,臣妇万死不敢的。”

庾淑妃斜着眼风扫量一眼,再没看她:“我看你家也没什么不敢的事。”

羊皇后给了身旁女官一个眼神,她立时会意,掖着手上前小半步,叫了声夫人,平心静气把昨天所有事情与她娓娓道来,事无巨细,绝无遗漏之处。

其实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卫国公夫人眼底就已经掠过惊恐诧异。

越听到后面,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直到披香女官话音落地,卫国公夫人肩头抖着,不住地叩首磕头:“娘娘,臣妇不知,她如此胆大妄为,是臣妇教养不善,臣妇有罪,娘娘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