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宗收银子的温老夫人又舍不得拿给她,挑挑拣拣,选出来的。

“满满,你也别瞧着这些东西少,我看过往年账目,算下来一年能有五六千两银子,而且那些庄子如今都有承租出去,每年统算下来也能拿个一两千两。”

温老夫人养病三日,精神和面色都好了不少,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手边放了一摞账本,她略推了推:“你可来瞧瞧,叫善初也看看。”

她话至此处,声音落下,而王曦月与裴令元二人皆没有动作。

温老夫人点在账本上的那只手才收回来,噙着淡淡笑意又说:“你就要去凤阳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走,我派人替你打听过,如今河间府商行的行情都还不错,这些铺面都是好

地段,庄子也能卖上不错的价钱。

倘或你不想留下人经营打理,交到商行去,短时间内也能尽快出手,归拢下来能卖个三万多两银子,你带着这些银子去凤阳,我私下里可再贴补你两千两,到了那边叫你外祖母和舅母帮你看看,置办些铺面田庄,算是你自己的产业也成。”

至少在这件事上,温老夫人是没有糊弄她的。

按照温老夫人的说法看来,就算把这些都卖掉,几万两银子也确实够她到凤阳府去置办好些铺面田庄。

于是王曦月也学着温老夫人那样子,噙着笑,笑容温暖,眉眼弯弯的:“祖母为我思虑周全,我觉得这样很好,至于是把铺面留下来还是交到商行卖出去,等到了凤阳之后我再重新置办,那暂且都是后话。

眼下我另有些事情,想同阿耶商量,他今日应该在家吧?”

温老夫人脸上的笑立时淡了不少:“满满,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与你阿耶之间有再多的……”

她才一开口,王曦月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索性站起身来,冲着温老夫人蹲身一礼:“若是阿耶在家,祖母派人去请了阿耶过来吧,林氏就不要带过来了。

我并不是要与阿耶起什么争执。

毕竟

前些日子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这会儿也不会了,祖母只管放心。”

温老夫人眼角余光瞥见了裴令元,略观他神情之后,沉着面色吩咐樊妈妈去把人叫来。

大约一刻而已,忠敬伯快步而来。

他进门第一眼看见王曦月与裴令元的时候,脸色就变得铁青。

王曦月也不放在心上,照样起身与他周全一礼。

忠敬伯恍若未见,拱手与老夫人礼罢,自往一旁官帽椅坐了过去:“阿娘有何事?”

温老夫人拿眼神往王曦月那边瞟过去。

忠敬伯就不说话了。

裴令元有心帮着王曦月开口,只是这终究是人家家事,他再有心,也不好贸然开口。

于是侧目去看。

王曦月已经平缓着呼吸,叫了声阿耶,语气淡淡,开口问他:“阿耶还是没有续弦再娶的打算吗?”

忠敬伯本来就铁青的面色更见黑沉:“长辈的房中事,是你一个年轻女郎应该过问的吗?简直是无礼!”

他总是说这样的话。

放肆,无礼,甚至是忤逆。

王曦月垂着眼皮笑了笑:“我无心过问,只是怕您一时糊涂,有朝一日要把林氏扶正。”

她掷地有声,说完才抬眼:“我与阿耶做个交易吧,阿耶有兴趣听一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