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不知是从何而来,但有就是有。”

王曦月软着嗓子,略想了想,又补了句话进去:“这些年我在忠敬伯府过的日子您也知道,察言观色本来就是我做惯了的事,人家对我的敌意我也能真切感受到。

所以跟着一块儿到外头去的时候,我……多留了个心眼儿。

那个假山那么高,往假山顶去的小路又那么窄,我总觉着别扭。

没成想,她真想推我下去。

连申家表妹都不顾着了。”

高老夫人就心里有数了。

这孩子从前吃苦太

多,对人戒备心重,也不光是对三娘和四娘,怕连她们这些做长辈的也都一样。

大郎到河间府去接人,又是给她撑腰,又是帮她平事儿的,可方才大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她也未曾敞开心扉,好些事情都还是大郎自个儿揣摩来的。

这也好在是就十六岁。

真要是在王家再多留几年,心思越发重,年纪又大了,便连心思都叫人捉摸不透,那才难办呢。

她心疼孩子,可也惦记着大郎说的外孙组最不要人心疼轻看。

“你先去换身衣裳,这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不难受?换了衣裳再来。”

王曦月见她也没再接方才的话,想她八成另有想法,但也不重要,她该说的都说了就成。

于是站起身来,沈妈妈已经招了个小丫头近前,叫陪着她一块儿去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高老夫人这边的碧纱厨有个极特别之处,它并不与正厅的堂屋相连同。

体明堂本就是单独划分出来的小院,高老夫人挪过来之后又特意收拾过一番。

所以便把堂屋与卧房完全分离开来。

从堂屋后侧门出去,青灰色石砖铺就的甬道连同着后面卧房,两旁有抄手游廊,廊下还挂了只通体雪白的鹦鹉,毛色发亮

,一看便知养的极好。

那是高老夫人心爱之物。

王曦月如今要住的碧纱厨,便就在卧房外侧。

小丫头只把人领到卧房外,没敢进门。

她的衣物有一部分收拾了出来送到了老太太这边,这会儿要换衣裳也方便。

春云陪着进了屋,反手带上雕花门,才压着声儿,无不担忧的说道:“姑娘才来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往后咱们还怎么跟三房那边的人相处呢?奴婢瞧着实在吓人,裴家的三娘子与四娘子那般厉害……”

“再厉害,不也还有外祖母吗?”

春云说着话,已经去给她拿要换的衣裳,然后声音也被王曦月给打断了。

她不免叹了口气,手上捧着裙衫来,上手替王曦月换起来:“可平日里姑娘与娘子们一处,总不能事事都要靠老夫人,奴婢是怕……”

她又犹豫了下:“您别觉着奴婢蝎蝎螫螫的烦人。世子爷在伯府时候说的话,奴婢现在都还记得。

他那会儿不是说过,老侯爷在世时最常教导他们的便是人要护短吗?

三娘子和四娘子因此事受了罚,固然是自作自受的活该,可奴婢就是怕其他几位娘子与郎君们也偏帮着她们,到时候排挤姑娘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