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只是今日当着裴令元面实在不必了。

王曦月坐在对面长久的沉默着,裴令元听不见她的声音,才又抬眼去看,一时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还有她眼底透出的动容。

裴令元叹了一口气叫她:“我做这些也是为我,不单是为你。我的心意放在这儿,来日你是我的新妇,这些事情我总要替你摆平,也不好叫贵妃和永嘉郡王总在这上头打你的主意。

你既与我定了亲事,就算没有过明路,可是长辈那里回了话,此事就是敲定下来,你如今已然算是我的新妇。

我听贵妃那番说辞,自是不快的,你也不必自责,更不必觉得我这样的做派全是为了你,若如此,今后这些事情我也再不敢与你说了。”

他是贯会宽慰人的,可他即便这样说,王曦月还是觉得喉头发紧。

裴令元的这一番真心她无以为报,甚至一时为自己的权衡利弊乃至利用而感到羞愧,面上不免泛起潮红颜色,连耳尖都隐隐透着薄粉色。

那样异常的颜色绝不是为羞涩二字,裴令元心里又明白了。

他一时有些无奈,眼底染上苦涩,连笑容一时都

涩起来:“这又有什么好羞愧的呢?

你的心思我是一早就知道的,可即便知道也还是把你放在了心尖上,这本是我自己情愿的,你从未逼迫我,我也不愿逼迫你。

我从来都愿与表妹开诚布公,你要嫁给我,我本也是要与你执手一辈子的,很多事情说开了反而更好些。

表妹的那些心思也算是事出有因,我反而觉得非你本心,也非你本意。

苦日子过得久了,你无非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是以如今也很不必为那些心思而有所羞愧,我也不愿见你如此,反倒觉得你动那样的心思于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倘或从一开始表妹心中就是坦坦荡荡,说不得如今待我和对二郎也没什么区别,我即便对表妹有心有意,我与你之间也未见得就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说这样的话,一时才更叫王曦月哭笑不得。

先前就是她先动错心思要利用人,利用完了人,引得裴令元对她动了心意,如今又不能回以同等的心意。

这样子谈婚论嫁,连她自己都觉得对裴令元实在太不公平。

偏生裴令元觉得没什么,还要反过头来宽慰她。

明明裴令元已经为她做

了那么多,可她又为裴令元做过多少?仔细想来真是一件也没有。

即便是曾经有过的那些小意温柔也全都带着目的。

说穿了,她当初是为了利用他,靠近他,才去示弱,才会示好,她无非希望从裴令元这儿得到更多的庇护,好在长宁侯府,乃至凤阳府立足站稳脚跟。

却弄成如今这种局面。

她自己是骑虎难下,又不知如何面对。

王曦月的这些小心思当不加掩藏时,根本就瞒不过裴令元的眼。

裴令元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更觉无奈:“我直是说叫表妹不要太把这些放在心上,你反而更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