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是说给裴清宛听,但又是在点王曦月。

裴令元嘴角动了两下似有话说,柳氏拦了一句:“嫂子都做了婆母,还是这样操心,清如和大郎都成了婚,清宛的好事也快了,就不能清闲两日,我看啊往后这三郎四郎的婚事接连着,再有要孩子的事儿,嫂子这辈子都是操心的命,一天也闲不下来了。”

她素日里是个少言的性子,难道开口说几句,这会儿上前哄笑着轻搡崔氏:“咱们也不是二十来岁的

年轻女郎了,少操些心,保养自身才要紧,儿孙自有儿孙福,操这份儿心呢,快走吧,我这陪老太太坐了一下午,都累的熬不住,您还有心思叮嘱孩子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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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曦月和裴令元如今住在清露。

那本就是裴令元的院子,为着新婚,又重新布置过一回,把王曦月的绿玉给空置了出来,存放一些她平日里不大用得上的东西,当成了她的小房。

清露的小厨房给她预备了饭菜和糕点,王曦月却没有什么胃口。

裴令元见状,把春云几个都打发了出去:“先去备热水,我跟夫人说会儿话,晚些时候再来服侍。”

几个丫头掖着手退出去,裴令元牵着她往榻上去,身上的衣服也是裴令元帮她换下来的,寻常居家的衣裳无论料子还是款式都最舒适,松松垮垮罩在身上,王曦月刚一坐下去,就叹了口气。

裴令元又去给她倒水,就着自己的手递过去:“连祖母和阿娘都看出来你在宫里面遇上了事,喝口水,慢慢说,到底怎么了,还特意叮嘱了清宛不让她说。”

王曦月伸手要去拿那只小盏,被裴令元用手隔开:“你喝。”

她喝了一小口,就浅浅

摇了摇头。

裴令元会意收到一旁搁下去,又要去给她拧帕子来擦手。

人刚要走,王曦月小手伸出去,牵住他袖口:“你别忙,不是要说话吗?”

他说好,顺势在她身旁坐下,也不再催问,静静等她开口。

王曦月同他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用考虑应该从哪里开口,于是不多时,便把宫里的事情说给了他知道,以及羊皇后的态度和她心里的想法:“……外祖母和母亲那里我不想直接去说,她们听了肯定生气,本来在宫里面也是我自作主张,帮了淑妃这一把,其实也是帮显静的。

我怕她们不高兴,觉得我不爱惜自己。”

可是就连裴令元的脸色都没好看到哪里去。

王曦月抬眼看,声音软糯下去:“你也生气了。”

裴令元反手捏了她小手牵下来:“没生你的气,你拿庾娘子当朋友,为朋友安慰着想,人家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没什么说的,我只想知道御医为你诊脉后,你的身体确定无碍是吧?”

她郑重其事点头说没事:“我保证!”

裴令元面色稍缓,略显出笑意:“那就行。你自己是怎么想?明天还想让阿娘陪你进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