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敬伯恐怕不成了的消息到底是瞒不住的。

大年初一就在府上传开来。

高老夫人耳朵里飘进几句,不尽详实,才让人去叫了裴令元来问。

这一问,果不其然。

她却不是担心忠敬伯。

崔氏也在体明堂陪着。

高老夫人拳头直在软枕上捶:“他一辈子就没做一丁点的好事!到了如今这关头,还要连累孩子!”

崔氏缜着脸不吭声,心里却跟着一起骂。

申家那边是年前就有了回信,算是应允下亲事,原本说等到年后就动身去一趟,总要正经八百去下聘,三六礼,一点不能错。

辽东山高路远,还要出关,可是没办法,儿女亲事,马虎不得。

尤其是王元明如今还有些艰难处境,盛京这些人瞧着他风风光光,但真要是亲事上将就过去,那些人私下里还不知要如何揣摩非议。

这关头上,要是忠敬伯真的不行,死在了年下……守孝三年,一则两个孩子平白蹉跎光阴,二则申家那边也怕有什么变故。

“先拿了名帖请御医吧,好歹给他吊着命。”崔氏思忖良久,先嘱咐裴令元,“虽说也未必有用,终归是要尽人事,他毕竟是元明和阿月的亲爹,总不

好撒开手真的不管,况且他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元明还没成婚,得给他守孝。”

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裴令元心里也知道。

昨晚上得到消息之后,满满已经骂了不知道多少回。

忠敬伯这个亲爹当的,没给孩子多少疼爱真心,却实实在在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和祸端。

裴令元叫祖母,又去看崔氏:“昨夜跟满满商量过,若不然,冲喜吧。”

高老夫人一皱眉:“冲喜?”

他说对:“他病了这么久,确实早就把身子熬干了,大夫说油尽灯枯,我想着御医去看过多半也是这样,谁也说不好哪天他撒手就去了,耽误的不都是表兄吗?”

高老夫人跟着说对:“怕的就是这个!申家人是什么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

其实当初信往来,说想替元明求娶令虞那会儿,申家可没一开始就松口。

元明再顶着伯府世子的名头,到底是长在外面的,现在不在朝中供职,申家想他帮扶不上,权衡之下,是不情愿把令虞许婚的。

后来再三的说,辽东那边也不知道筹谋商量了什么,估计还是看这侯府摆在这儿,才算点头答应。

可要说一等三年,那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