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伯的态度让裴令元脸色有所缓和,连崔氏的面上的冷意也比刚进门那会儿要淡了许多。

苏氏看在眼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裴令元才说:“也不算什么发现,只是验看过博山炉里添的东西,还有从跨院那间屋子的西窗下发现了一些粉末,再有水榭那边当差的人,昨日我也查问过一两个,想来世伯昨日宴散过后也是问过的吧?”

要说家下奴仆,那昌平伯肯定是问询过的。

底下的人知道的未必就少,甚至有些还参与其中。

这样大的事情闹出来,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一个弄不好连整个昌平伯爵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就更不要说底下当差伺候的奴才小厮们了。

他们倒是也乖觉。

虽不知发生何等事,可主家问询,答的也算老实。

说是在小娘子们一道往水榭去之前,徐子琪兄弟几个也去过一趟。

郎君们还领着外头几个小郎君,就是到水榭这边看看,撑船过来都不要他们动手,自己个儿晃晃悠悠划船上的水榭。

也没待多久,在水榭里逛了一圈儿,看过那一池锦鲤,说是等会儿宾客至,怕是小娘子们贪玩,要到水榭这

里来,若是撞上了便不好,就匆匆又走了。

前后都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这本也没什么不同寻常的。

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更贪玩些。

但……所有事情联系到一起想,似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现下裴令元特意提起来,昌平伯心下就更有了那样的猜测——裴令元是在怀疑二郎。

苏氏显然也意识到了。

她眉头紧锁去看昌平伯,嘴角抽动的一瞬间,话就被昌平伯给截了过去:“你的意思,是心下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了,对吗善初?”

裴令元抬眼去看,昌平伯正好回望来,与他四目相对。

他从那样坚定的眼神中看穿昌平伯的另有深意,缓了一瞬后,才定了心神:“贵府的二郎君,他跟前贴身服侍当差的人,世伯能叫到此处来叫我问几句话吗?”

这话说出口,再没什么不明白的。

昌平伯心道果然。

可是事已至此,难道叫他豁出去老脸求裴令元吗?

况且求了也没用。

人家找上门,直截了当的说了这些,他本也是下定了决心,并不打算再保着谁。

昌平伯爵府走到今天不容易,实在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处剧烈的起伏了一番之后,摆手吩咐身边小厮,叫去把徐子琪跟前最贴身服侍的叫到前厅来,又特意交代了不许徐子琪跟着。

甚至于昌平伯还要更狠一些,派了人去吧徐子琪给看管起来,不叫他随意走动。

苏氏几次三番有话想说,目光触及崔氏和裴令元的神色,又把那些话全都给收了回去。

裴令元见昌平伯这样肯配合,也就缓步回了官帽椅坐下去,其余的话一概都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