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又把她拉回来:“所以姨娘来说这些,也是阿耶的意思?”

林氏却不说那个。

这自不是伯爷的意思。

忠敬伯府还要在河间府立足,伯爷也还要在外行走,脸面是得顾全的。

王曦月聪颖,说得多了,破绽就会越多,怕给她看出端倪来。

故而林氏含糊其辞,只管糊弄过去:“大姑娘不是总说,如今伯爷是被我迷惑,受我蒙骗吗?连老夫人都说,伯爷现下

只对我言听计从。

何必还问这样的话呢?”

王曦月从来也没有指望忠敬伯能在哪一日站在她这边。

早就不奢望的东西,哪怕是再印证一次,也不会再伤心难过或失落。

她只庆幸现在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些变故。

否则她傻傻的在家中等,又要落入林氏彀中。

她若不写信到外祖家中求援,在这件事上,必得向林氏妥协低头不可。

只是不知外祖母见了她的信,会不会不放在心上,迁延几日……

她等不了太多日子。

王曦月沉着面色:“姨娘的意思我听懂了。要么不分家产,清清静静的走人,要么就要把我告到府衙,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拿了林氏头前质问她的话反问回去:“姨娘总不见得现在就要我给你答复吧?还是说阿耶就这么着急?”

林氏一听这话,心道有门儿。

果然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经不住吓唬。

一听说有牢狱之灾,就先服软了。

不过是一时还想不开,又刚挨了打,小孩子嘛,总是这样的,心思别扭也古怪得很,僵在那里,非得过几日,这口气抹顺了,才肯彻底松口。

林氏是觉着十拿九稳。

反正只要不给王曦月分银

子,怎么着都成。

儿子叫温氏带回庄子上也不打紧。

只要伯爷还向着她,早晚也能把儿子接回来。

可银子一旦给出去,就是真正的覆水难收了。

她面上欢愉之色渐次显露,眼中的雀跃都懒得遮掩了:“自然,大姑娘也且斟酌斟酌。若实在信不过我们,只管去问老夫人。

老夫人总是心向着姑娘的,也总不会坑姑娘的!

可是这事儿姑娘也要尽快想清楚。

甭打量着过些天彬哥儿身上的伤好了,此事就能揭过去不提。

给彬哥儿看伤的大夫是最好的人证,开的方子,吃的药,那都是物证。

姑娘若打的是这个主意和心思,那我劝姑娘趁早死心。

若是肯好好想清楚,等送姑娘往侯府去,你阿娘的陪嫁,还有你该得的那份儿嫁妆,家里一定一点儿不差的给你补齐,叫你带走,风风光光往凤阳去。

若是不肯,咱们真没这样好说话了。”

她警告了一番,站起身,提步往外。

王曦月却忽然叫住她。

林氏回头看,狐疑问:“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曦月摇头说没有:“只是很好奇,阿耶这些年宠着姨娘,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力排众议,把姨娘扶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