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发垂眸下去:“奴婢也斟酌过,她无非是想讨姑娘个好,这事儿是对姑娘没什么不好的,老太太心疼姑娘的紧,或许会因您的争风吃醋觉着您小心眼了些,却也不会真的恼了您。

至多想着您年纪小,在伯府又没了依靠,如今见老夫人对旁人那样好,心里害怕。

所以奴婢才……奴婢才……”

“你觉得对我没影响,不会叫外祖母不喜欢我,所以为了十两银子,出卖自己的主子,替主子做了主,如今还大言不惭?”

王曦月的脸上就连最后那点儿冷笑都不见了踪影,她摇着头,还是吩咐春云:“带她下去。”

春云恨得牙

根痒,上去提着人,几乎拽着元香带起来的。

王曦月啧了声:“春云,她毕竟是体明堂的丫头,客气些。”

“姑娘……”

元香心头一颤:“姑娘,老夫人拨了奴婢……”

“绿玉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明日自是要把你还给外祖母的。”

王曦月也不再看她,径直打断:“卖主求荣的东西,我用不起。不过你也不用怕,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

明日你跟我去体明堂回话,一五一十说给外祖母听,我替你求情,也不会牵连你爷娘。

你家中阿兄要成婚,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不要说是准备下聘之礼,就是叫你阿嫂拿着这些银子,跟你阿兄在外面做些小本买卖都够了。”

元香本来就泛红的眼眶,这会儿鼻头一酸,眼泪簌簌掉下来:“姑娘,好姑娘!实在是奴婢鬼迷了心窍,辜负了姑娘您对奴婢的好!您给奴婢一次……”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去吧,不要在我这里哭哭啼啼,惹人厌烦。”

她似乎真的不耐烦,眉头蹙拢着,元香也不敢再哭,更没法子再求。

春云在心里啐她没出息,领了人就出门,等把人关在自己屋里安置好,才回主屋去伺候王曦月。

这会子连沐浴的心思也没有了。

春云怕她心里难受,咬着牙骂了元香两句:“奴婢叫人再去准

备热水吧?您泡一泡,身上舒服了,睡一觉,明儿请老太太做主发落了这些人,往后也清净。”

王曦月摇头说不用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发落她,反而应承了要给她求情,还给她五十两银子?”

春云小脸儿彻底垮下去:“奴婢晓得姑娘做事自有姑娘的道理,可奴婢还是不理解。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卖主求荣,打死都不为过的。”

“喊打喊杀,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她是家生的奴婢,她爷娘知道裴家多少事情,就连她自己,在外祖母身边当差五六年,又在咱们屋里伺候了小半个月,但凡留心些,你晓得她知道多少事儿吗?”

王曦月拉着她往内室去:“这叫御下之术。我固然可以不管,非要重重处罚,可为难的是大舅母,若轻饶了,是驳了我的面子,若罚的重了,这种家里知根知底的奴仆,最不好放到外头去胡说八道的,真打死了,她爷娘又心生不满,以后不知生出何等事端。

她是屋里伺候的人,送去庄子上,也够她吃苦头,你真当庄子上的人不知深浅,会抬举高看她不成?私下里不定如何磋磨呢。

又替她求了情,又给了她银钱,解她家眉之急,她心里只有感激的份儿,她爷娘也为她犯的错更尽心办差。

至于周婆子,外祖母自有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