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旦过了明路,即便是民风开化的盛京凤阳,对王昭昭而言,也总会有许多辖制。

她要出个门怕都不方便,横竖她年纪也还小,又不怕多等上一年半载。

从前在河间府苦日子过了近十年,总要让她好好快活一段时日。

这才特意回禀了他家老太太,婚事暂不过明路。

我估摸

着,三兄也是知道一些的,没同皇后娘娘说罢了。

皇后娘娘认了王昭昭做养女,既是母女的名分,总要替她操持,正好又动了这份心思。

所以您瞧着,侯夫人才是愿意的呀。”

曹氏听完这番话,那些怒极的念头和情绪,竟一时之间只剩下茫然。

她甚至有些错愕,诧异的盯着萧萦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你早知道?你早知道你怎么不来告诉我?如今皇后那里发了话,人家家里又愿意,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这傻孩子!”

萧萦却只管冲着曹氏连连摇头:“我放下他了。”

轻描淡写五个字,话音落下,她抬眼,与曹氏四目相对的时候,才格外坚定了些:“阿娘,我放弃裴善初了。”

“你……”

曹氏自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拢共得了这么一个女孩儿,娇滴滴养大,心疼的什么似的。

女孩儿家的心思敏感,她更小心的揣摩。

自萧萦幼年起,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裴令元。

十几年过去,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却说放弃了,不爱了。

情难自禁。

天下最难抵莫过一个情字。

她介怀王曦月,也要从这个字

上头说起。

怎么可能呢?

十几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

她眼底的不信溢出来,萧萦在她开口之前先说道:“我真的放下了,阿娘。我无意强求,裴善初是好,天下只这么一个裴善初,可他心不在我身上,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满心满眼只他一个,似我这样的天之骄女,还要做得如何呢?

当日我见他为王昭昭心急如焚的模样,就知道我输了。

输的彻底。

打从一开始,我就赢不了。

我从前以为,他性情使然,对小娘子一概如此,而我与外面那些女孩子比起来,已算是格外特殊的。

那日我才知,一切是我想多了。

那都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说辞。

他若动了心,舍天下也要护得一人周全。

阿娘不知道吧?”

她似乎真的看开了,说起这些,竟果真听不出半分难过。

最后尾音上扬着,神神秘秘凑上来。

曹氏被她勾着,问了句:“知道什么?”

“裴善初就是为王昭昭才在昭阳殿中冲撞贵妃的呀。”

萧萦把两手一摊,歪头看向曹氏,语气莫名轻快,带着撒娇的意味在里头:“这样的裴善初,我要不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