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以后也少不得要吃苦。

你知道崔家老宅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重振门楣不是那么容易的,所有担子压在我身上,我现在都觉得压力很大。

你有更好的前程,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

这些话都是崔兆之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他还是怜惜着裴清宛。

可裴清宛从来就不在乎这些。

她晓得崔兆之的良苦用心,声音仍旧轻柔:“我问的是

表兄婚约是否还作数,不是问你这桩婚事对我究竟还有没有好处。

表兄,你的心意呢?”

裴清宛深吸口气:“我不想逼你,但思来想去好多天,又觉得你现在这个状况,如果我不逼你一把,也许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揭过去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图享什么福气的人。

倘或我要的是那些,如今东宫里的人还轮不着庾显静。

我曾推拒掉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一段婚事,表兄又何苦现在来与我说这些?

至于你的担忧——你替我做的那些考虑,更大可不必。

就算将来嫁给别人,我也是要去别人家里做宗妇,做当家主母的,支应门楣的事情原就少不了。

或者表兄是怕以后人家说你靠妻族扶持,现在才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我从没那样想!”

崔兆之显然有些急:“姑母是侯府主母,以后崔家得清白,我要重振门庭,长宁侯府少不了帮衬一二,这无关你是否嫁给我。

有这层关系在,原就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不结姻亲,姑父姑母也会帮我,那毕竟是姑母的娘家母族,天下皆知,根本不是一回事。”

至此,裴清宛脸上才隐

隐有了笑意:“表兄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她站起身,缓步朝着床榻边走过去。

床尾的圆墩儿就摆在那儿没挪动过,裴清宛笑吟吟坐下去。

这么多天了,她脸上难得见到了笑容。

崔兆之也是高兴的。

她高高兴兴,崔兆之当然会跟她一起高兴,真心实意的,只要她好就好。

他失去了太多,就在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在泥潭打滚一遭,身边的美好都很想努力握住,又怕被自己弄脏了。

裴清宛,就是他心底的那一丝柔软和美好。

“你放什么心。”

崔兆之重新缜着脸,因她靠近了,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气都能闻得到,他刻意忽略掉,顺势别开眼,不敢再看裴清宛。

实则是怕那些情意从他眼中泄露出来。

她那样聪明,他言语间她就能够捕捉,更别说赤裸裸的目光和眼神了。

裴清宛把他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眼中柔情要溢出来:“表兄心里有我,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你只是不想牵连我。

现在说这些的确不合适,但我知道了,就放心了。

你只管安心养病,等你身体养好了,崔家的冤屈洗刷干净,我们再好好谈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