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的酒店,清清冷冷,酒店走廊的光昏昏暗暗,房间门半开,明亮的光线渗出来,又穿过顾淮生的身体,在他身后的地面打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轮廓。

他说他腿疼,沈清欢一下子就心软了。

她上前一步,去抓他的手:“先生,你去哪儿了?”

他一身风衣,明明价值不菲,却被他弄得很脏,又有泥点,又有血迹。

她想抓他的手,却被他猛地一下往后缩了一下:“沈清欢,我身上脏。”

他眼里猩红,他有些醉,眼神也混沌,但他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刚洗过澡,她身上有香味,他不想弄脏了她。

沈清欢皱眉,有些执拗的去握他的手:“给我看看。”

他的手有伤,她看着心疼。

他还在躲,但她态度强硬的继续去抓,他就不躲了。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好看又修长,只是此时此刻,那只手没有洗,手掌心有一团脏污,手背有血点和泥点,手指上有伤,看着并不严重,像是磨蹭后留下的伤,还在渗血。

他的手好冷,沈清欢觉得像是握住了一块冰。

南城不下雪,但温度却不比柏城高,夜里更是冷得钻心蚀骨,他这么晚从外面回来,腿怎么可能不疼呢?

她看着那只手上满是狼藉,心里生出疑惑,抬眸时,语气有点凶:“先生,你去干嘛了?”

她问了他好多个问题,他好像一个也没有回答。

她逆光而站,昏暗的光线照亮她的五官,她还是那么好看,并不惊艳,但是那种令人舒心的漂亮。

看着她,

顾淮生难得的露出自己的软弱:“沈清欢,我手疼。”

伤口不深,却很疼,那是他刚刚打人时,手在水泥地上摩擦留下的伤口。

他的手就那么伸着,人又高大又健壮,他微微低头,在看沈清欢的眼睛,语气没有冷漠,反而像是撒娇。

见他这样,沈清欢的心狠狠地塌陷,她拿他没有办法,就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嘴下放:“我给你呼一下。”

她温柔说着,也真的那么做了。

顾淮生看着她为自己呼气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

感受到她身上的暖意,顾淮生觉得手和腿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暗光下,他的眼睛覆上一层不悦:“怎么?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并没有喝得太醉,但还是会做一些平时从来不会做的事情,比如现在来找她。

他不应该来找她的,至少在还没有查清楚云菲菲和自己的事情之前,他不能太频繁的找她的。

他喝了酒,就不会想那么多,他想见她,他就来了。

沈清欢直起身子,有些后知后觉的让开了一条路:“先生,我给你擦点酒精吧。”

顾淮生阔步进去,他的声音有些缥缈:“嗯。”

沈清欢东张西望了两眼,然后关上了门。

她小心翼翼,怕沈延安和顾伟泽听到了动静。

进去之后,他发现顾淮生坐在了她的床上,她刚洗了澡,要换的小衣服和小裤子都放在床上,那是一套,不是性感的黑色,而是干净简单的淡黄色。

顾淮生盯着那两个东西看,随即又抬眸问:“沈清欢,这是什

么?”

灯光灼目,他眼里没有阴沉,只有一团氤氲,浓郁且迷蒙。

沈清欢的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她跑过去,将小衣服和小裤子从床上一把抓了起来,然后塞进了衣柜里,她的脸红彤彤的,视线不敢和顾淮生对视,但还是回他说:“先生,就是我的衣服。”

顾淮生并没有不依不饶的想法,见她脸红红的,他就说:“你很热吗?”

沈清欢摇头,想到什么又说:“我去给你拿酒精。”

她跑开了,在外面翻找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碘伏瓶,还有一包棉签。

走近了,她身上的香味像是毒药一样直往顾淮生的鼻腔里冲,他的头有些疼,但还是睁开眼睛看她。

他的眼睛很红,沈清欢看了一眼就收了视线:“先生,外面没有酒精,我拿了碘伏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认识这么久了,他好像总是喜欢弄伤自己。

顾淮生没有接话,只是将自己的手乖乖的伸了出来。

床单是纯白色的,顾淮生的手有很多泥点和血点,他伸出手时,脏脏的手跟洁白的床单呈现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那只手,沈清欢皱眉说:“先生,先去清洗一下吧。”

顾淮生的手并没有收回来,他的语气像是撒娇:“沈清欢,我要你牵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