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生站在门口,灼目的光线照着他眼底的阴沉,他的皮肤像覆了一层黑壳,人看着憔悴又沧桑,像老了一圈。

回沈清欢问题的时候,他的眼里像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无助。

沈清欢看着他,心里莫名的生出了心疼,在听到他的回答时,她又意外:“许逸怎么了?”

印象中,许逸一直忠心耿耿,他为顾淮生办事,虽有差错,但人很好,也没有二心。

顾淮生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他想回答她的,可想了想,她不应该卷进这场纷争中,他只说了句:“沈清欢,很晚了,你再不回去,你哥哥要找你了。”

他的语气没有冷漠,就挺风平浪静的,让人听了,心里都凉沁沁的。

他的状况,沈清欢很担忧,他这两天没有回她消息,她也很担心。

她想问点什么,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先生,许逸到底怎么了?”

顾淮生看着她,她站在温温柔柔的光线下,小脸平铺了清澄的光,五官很柔和,但眼神躲闪,像没有底气。

他忽然有些心疼,还是回她了:“目前人在医院,还需要住院治疗,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得不轻。”

沈清欢有些惶恐,她忙道:“先生,我明天去看看他吧。”

顾淮生想拒绝她的,可他不忍心,只“嗯”了一声。

沈清欢有些站不住了,就淡淡道:“先生,那我回去了。”

顾淮生也没有留她:“好。”

她挪步往大厅外面走,

笑着说了一声“再见”,顾淮生看着她,淡淡的回了一声“再见”。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先生。”

正要上楼的顾淮生忽然停住了步伐:“怎么了?”

他回头看她,眼里的疲惫清晰可见,他好像很困,眼周青黑,眼皮沉重。

沈清欢问他:“我们多久去民政局?”

在南城,他答应过哥哥的,一回柏城,他们就领离婚证的。

顾淮生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随即,他淡淡道:“沈清欢,等我把许逸的事情处理了,我会通知你时间的。”

他不是找借口,是真的有事处理。

于他而言,许逸跟了他十年,没有血缘关系,却胜过亲人。

许逸出事了,他应该尽他的责任。

沈清欢的心里没有惊也没有喜,她冲他笑:“好。”

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海翻涌。

……

二月五日,星期三,柏城大雪,天一片阴沉。

时间跨越二月,距离春节也越来越近,新年倒计时已经拉开了序幕,柏城已然有了新春的气象。

再过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

沈清欢醒来的时候,不由的翻开日历,就发现了这一条讯息。

现在的春节,似乎越来越没有年味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是那个心心念念想着过年的小女孩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没有过过一个快乐的春节。

自打记事开始,父亲和母亲就在吵架,这样的日子,她也不知道过了几年,后来去了

舅舅舅妈家,她每年都有红包收,可终究寄人篱下,做不到真正的快乐。

虽是如此,可舅舅舅妈的恩情,她仍旧无以为报。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直接起了床。

在洗漱之后,她下楼了。

沈延安和顾伟泽都在,餐桌上还没有布早餐,见她下来,沈延安放下手机问:“不再多睡会儿?”

顾伟泽的目光也淡淡的落在她身上,那视线,明显覆着宠溺。

她微笑说:“哥哥,我今天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