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六日,星期日,大雪,夜里七点。

大雪纷飞,柏城一片白,寒意沁骨,在外行走的人,都不自觉的会裹上厚重的衣服。

水榭锦园别墅区,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别墅门口奔出来,然后直奔隔壁的别墅门口。

是许逸,他连伞都没有撑,雪花铺天盖地的往下砸,落了他一身,他连眉毛都被冻上了冰粒,脸颊两坨潮红,只有一双眼睛,在夜色里闪烁着担忧和慌张。

“沈小姐,沈小姐。”他一边敲门,一边朝着别墅里面喊。

喊了几声,一直都没有人答应。

许逸急得快哭了:“沈小姐,沈小姐。”

此时,有人撑着伞从大厅门口跑出来,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佣,是顾伟泽请来的人,叫吴婶。

吴婶来到门口,看着许逸问:“小伙子,怎么了?”

许逸急得眼睛都在发红:“大婶,沈小姐回来了吗?我家顾爷腿疾犯了,需要沈小姐来照顾,你帮我一下,帮我喊一下沈小姐,真的很着急,求求你了。”

吴婶有些抱歉:“不是我不帮你啊,是真的我帮不上啊,沈小姐和顾先生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那沈先生呢?”

“沈先生也还没有回来。”

得到这个答案,许逸有些垂头丧气。

他身上结了一层薄冰,他僵着身躯又往回跑。

跑回去之后,梁姐在问:“许逸,沈小姐呢?”

许逸快哭了:“沈小姐还没回来。”

梁姐更着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淮生的腿疾犯起来没有个

规律,有时候不疼,有时候疼起来就要命。

“梁姐,顾爷怎么样了?”

“还在楼上,疼得也不吭声,就在角落里扣墙壁,手指甲都快断了。”

许逸没有办法,往楼上去了。

他站在门外,并不敢进去,他还是敲响了房间门:“顾爷,沈小姐还没回来。”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可随后,房间里就有低沉如鼓的嗓音:“她人呢?她去哪儿了?你不会去查吗?有危险怎么办?”

他在吼,歇斯底里的吼,语气又凶又像是在压抑。

屋子里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许逸知道,顾淮生在强撑着疼痛,也在担心沈清欢的状况。

没有办法,他又下楼去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去查沈清欢的踪迹。

没十分钟,他查到了行踪,他又往楼上跑。

他还是站在房间外面,在对顾淮生汇报:“顾爷,顾伟泽先生去演奏会演奏了,沈延安先生被舅舅带去相亲了,而沈小姐去了墓园。”

许逸刚把话回完,门上就砸来了一个东西,不确定是什么,但是砸过来的力量很大,几乎就要砸穿门。

屋子里,顾淮生的声音极度低沉:“下次不许报备不相干之人的行程。”

听得出,他还是在隐忍疼痛。

许逸这才察觉到,他不过是去查沈清欢的踪迹,怎么把隔壁三个人的踪迹都查了。

墓园?

对了,她去墓园干嘛?会不会有危险?

顾淮生一想到这,都顾不得疼痛,冲外面的许逸吼:“备车,去墓园。”

许逸愣了一下

,还是乖乖点头:“好,我这就去。”

顾淮生的腿好疼,那种疼难以言喻,但如果非要说,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内脏,而他又无能为力,他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他顾不得想那么多,随手拿了一件外套,就杵着手杖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间门。

下楼时,梁姐来搀扶他,他却苍白着脸拒绝:“不用了。”

梁姐收回手,想问问去哪儿,可又什么都没有问。

她就算问,也阻止不了顾淮生的步伐。

许逸驱车,车子在冰天雪地中行驶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