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七月,云昕竹他成婚,云妡柔和他一起回京观礼,成婚的对象那不用说自是贺南浔。

云妡柔收到信时,愣了半晌,惊叹道:“阿弟竟真的喜欢她?!莫不是喜欢挨打!?”

“咳咳咳……说不好是有缘呢?!喜欢……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不是么?!”

徐以墨抿着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是很意外的道:“就像……我喜欢你,只是一瞬间的事。”

后来,听瑶姐来信说,孩子们想他们了。对,他们也想孩子们了,今年是他们已经十岁了。

他们来信还说岚知姐姐嫁人了,是最近风头很高的武状元,还有舅舅家的弟弟妹妹快要落地了。

“阿墨,我们快要到京城了,然后我们……我们这次多待几日,好不好!?”

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距离庆城还有数里之遥的地方。

云妡柔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和难过。

她回想起之前姐夫所说过的那些话语:“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这句话如同沉重的巨石一般压在了她的心头上。

此刻,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身体虚弱不堪的男子,云妡柔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而下。

她知道,他的病情愈发严重了,那一声声剧烈而频繁的咳嗽声,仿佛是对生命无情的折磨。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将他体内仅存的一丝生命力也一同咳出来似的,让人听着心痛不已。

衣袖中的瓷瓶早已经要空了,可那是云妡柔的血炼制而成的丹药,徐以墨不曾告诉过她,其实他藏了最后一颗……最后一颗的丹药。

因为舍不得,舍不得……反正……反正是要离开的,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那也无所谓这颗丹药了。

“好,我想……我想回家了。我想小悠和小然了,想见到他们。”

徐以墨无力的点点头,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渴望。

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点了点头,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一般。

这一年的夏日,徐以墨病得很重,殿内杜惜从换了三四次药,施针也有五六回,却仍是捧着牛皮古籍摇头。

小悠长高了不少,站在云妡柔面前已经是半大高的孩子了,趴在徐以墨床边叫着他,眼泪汪汪的忍着哭腔。

“父皇,小悠又在努力读,先生夸我课业进步了。父皇好起来,考察小悠的功课吧。”

“小然,小然一直都很乖,一直都有乖乖地听哥哥的话!所以啊,父皇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呀!”

只见那小然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泪痕,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他哭得抽抽噎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但那纯真无邪的眼神看得人心疼。

徐以墨似是无甚力气,无力的摸摸孩子们的额头,似是想说话安慰,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默默地凝视着孩子们,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孩子们则紧紧地依偎在他身旁,用天真无邪的目光回望着他。

徐以墨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别怕……你们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了,好孩子……不怕……”

声音轻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徐瑶紧捂双唇,热泪滚滚而下,心如刀割地望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弟弟。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吗?!惜从……他……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之人,当真没有半点回天之力了吗?!”

杜惜从重重地叹息一声,面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竭尽所能,遍寻良方,却仍是无力回天。

凤仪殿内,一切陈设如故,仍旧保留着云妡柔初嫁进宫时的景致。往昔的点点滴滴,仿佛都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