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以前,他们俩最好的时候,程琦总是躺在一堆枕头间,晚上给她暖床,等着她上床,她有些伤感,现在是她最好的年华,等程琦长大,再次长到她相遇过的年纪,她就要三十多了。

她想一辈子都可以这个年纪,陪着他。

除了他,谁都不多看一眼。

电话响,她一个惊喜掀开被子。

看到上面的显示,她笑着按了电话,坐起来喊道,“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想你。”程琦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顾西坐在乱被子中间,手伸上去,顺了一下头发,也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我也正在想你。”

“你猜猜我在哪儿?”程琦问。

他的声音和以后也不同,还没有那么动人心魄。顾西心里倒在床上说,“在咱们家吧,你一醒来,第一件事一定去打扫卫生了。一周不住人,就得落灰。”

程琦低低的笑起来,“那小子不安分,果然给家里装了针孔摄像机。”

“真的?”顾西一个翻身趴在床上,随即大笑着捶床,“你们俩,还真让你猜中了。幸好听你的我回来了,你猜他没什么发现,会不会找人跟踪自己?”

程琦说,“他会,为了防止私家侦探认错人,也许他还会约上门去取东西,所以以后,这家我也得少来了。”

“那我怎么见你呀。”顾西说,“……我真的好想你。”

程琦那边沉默半响,他说,“……我也想你。我们暑假去伦敦。所以我说不能给他钱,那针孔摄像机也挺贵的。他这时候又没挣钱,就知道乱花钱。”

顾西:“……”

程琦说,“要不是你心软,除了学费,我只给他基本的生活费。”

顾西又心疼又好笑,说,“那你注意着他的银行,他要是找私家侦探的时候,要花不少钱,没钱他会不会和家里要?”

“不会。那么爱面子,他会想别的办法。”程琦说,“你放心就好,我能管着他。”

顾西倒在床上,心里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嘴上却说,“那咱们约好暑假见面哦。”

程琦说,“你这周都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去了一家拍卖行,就是你让我去的那家荣诚。可接待我的不是名单上的负责人,而是他们的出资人,叫于自善,你知道这人吗?”

程琦那边空了一会,“……没有印象,他也是搞收藏的?”

“应该是。”顾西说,“你没印象,那怎么可能?”

程琦说,“怎么,为什么我一定要有印象。”

顾西说,“我看他的做派以为以后一定会是个人物呢。”

程琦说,“国内古玩大家很多,所谓藏龙卧虎,我们以后接触的都不是这个层次的人,不认识也正常。他的拍卖行以后会退股转身也说不定,我确定以后的老板不是这个人。”

顾西扑进枕头里,苦恼地说,“我真的好想你,我想你在我身边,我们不要有钱,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能一直在一起就行,你说是不是?”

“……是。”程琦在对面说。

顾西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是我今天发现我也变了,我想起来以前在方毕纯的美术馆门口和你争执,觉得你们这种人只会挣快钱,说的好听是融资,其实就是圈钱。但现在……我竟然想不出,为什么当初我那么肯定,实业才是我想走的路。”

“是那次,你说我们不说一种人吗?”他问。

顾西点点头,明知道他看不到,她说,“我点头了。”

“……我知道。”他说。

顾西抱着电话,恨不能那就是程琦,她说,“程琦,我爱你,好爱好爱。我爱你,所以我走的这条路也令我好爱……”

“我也爱你……”程琦的声音传来,带着长途线路的沙沙声,他说,“……我们还有一辈子,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过的很好很好。”

顾西的眼泪流下来,湿了枕头,她说,“对,我们要走不一样的路。带着那么多记忆回来,当然得更成功。”

“困不困?”程琦问她。

“不困。”顾西用被子抹掉眼泪,翻了个身说,“我要听你说话。”

大床上,她翻翻滚滚,手里拿着电话,白色的被子,床单,都被揉的乱七八糟,程琦不在,也没人帮她拉整齐。

灯光都亮着,她翘起腿,腾空蹬着,身上只有白色的吊带背心和短裤,一边蹬一边对程琦说,“我想好了,今天开始要加强锻炼,不然等你30岁的时候,我都36岁了。我不要。”

电话那边程琦不知说了什么,她抱着电话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