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从来也不曾怀疑过她对自己的感情,可如今听这个重生冒认她身份的林西月说起,忽然觉得,这些事可能真的从始至终就是自己一人在自作多情而已,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慢慢握紧。

“在谆王回京以前,外面人都传,谆王不好女色,纵然你是貌若天仙也好,闭月羞花也罢,谆王虽然也沾染这些风流事,但从来不沉溺。可为何偏偏她林西月就入了谆王的眼?也许殿下会说,她本就不与众俗。”林西月一笑,“不与众俗?这世上若说俗,还有俗的过她的么?殿下难道就没仔细想过林西秋的死么?为何谆王宴会明明邀请的是林西月,去的却是林西秋?林西秋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谆王也是第一次见林西秋,为何林西秋那么温顺可人的脾气就这么死了?殿下难道就没用心查过么?”

秦王叹气,“本王也怀疑过,但那时本王还没到露头的时候,很多东西追查到一半就中断了,本王也不敢动用私权去查,再者……”

“再者那会儿殿下还没有如今的人脉和权力,很多事情四处掣肘无法深究。”林西月明白秦王苦衷,秦王不自觉避开林西月炽热的目光,秦王如今有能力了,却再也没有想过替林西秋查明真相,一是因为林西秋也许真的尚还活着的缘故,二则是秦王一直没来的及着手此事,说是没来的及,也许更多的是,秦王隐隐觉得这事是她设计的。对于她的毒辣秦王心里有数,一个女人狠心至此,秦王多少还是有些看不起的,但偏偏她又是自己发誓要护一生的女人,秦王下意识将她做的那些肮脏事视而不见。

“至于谆王的事,我也不欲多说,总而言之,林西秋在那一次事上确实是死了,不然如今她的躯体从何而来?我占用了她的,她便只能占用林西秋的,所以林西秋必须去死。”林西月冷冷道,“我的重生我并不知情,更不知道会重生为其他人,而她呢?为何能早早做好准备,先将自己亲姐姐的躯体备好了?还是假借谆王之手,如此名正言顺,心机之深,西月活了两世人也不得不赞她一句,生平罕见呐!”

“你……”说起她的不是,秦王还是打从心里想维护她,“林西秋也许还活着,这事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本王会将此事查个明白。”

林西月还不知莲儿和秦王将寒桥认作林西秋的事,秦王一开始也不信,可如今听林西月说她占用了林西秋的躯体,那么林西秋确实可能便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那寒桥是林西秋的可能便大了不少。

秦王道,“之前去谆王府救你的时候,遇到了一名女刺客,莲儿说,她便是林西秋。也许这件事问她会有线索。”

林西月见秦王还一副想帮那个女人说话的模样,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气得简直想揍秦王一拳,按捺住心中愤火,林西月冷哼一声,道:“重生在春红楼这些日子,我也不是白过的,她是什么样人,我说的你不信,你只往以后看吧。林西秋的事,我已经说到这里,下面我插手你说不得还以为我陷害她,我便不再多管,你自己查去。再说我被困在谆王府的事,你就没怀疑过,为何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就在这时候你发现了我是假冒的?是不是因为房外的那些字条?”

“你怎么知道?”秦王乍然一惊,林西月冷笑,“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可比殿下多太多了。我回王府时,曾问过北院的巡逻侍卫,他们说那一日一早,殿下回北院探查林亚休伤势,正好遇见阁楼里那位姑娘在房外挂布巾。侍卫还说,那个姑娘平时只在夜里才去,可那天不知为何大清早就来了,殿下一看这字迹啊……”林西月没有往后说,说到这里,秦王纵是再装傻也再也找不到话替那个女人圆谎了。

“还有一件事殿下应该知道。”林西月看着秦王道,“北院的侍卫说,阁楼那位姑娘在以前秦王还在北院住的时候,经常去房,可是自从殿下搬出来后,她便再没有去过。可是就在郡王爷进王府那天晚上起,这位姑娘每每夜里就会去房外的杏树林系布巾,殿下您说她是心血来潮了么?”

秦王越听手中力道越紧,渐渐地指头每一节都好像被绷紧了一般,就连干净不带半寸多余指甲的指尖也好像要陷进血肉了一样,秦王纵然装的不动声色,可林西月如何能不知道秦王当下的愤慨?

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在身后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而且还是主动勾引?

“我就不明白,殿下自认识人无数,为何偏偏就能眼瞎到如此地步,看上这种女人?就因为她曾救过殿下一命?”林西月盯着秦王,就好像盯着一块榆木一样,愤愤然比之秦王还有多,“报答救命之恩如何不行,就只得娶她这一条?殿下莫不是民间男痴女爱的故事听多了,也学起了中那些个轻薄姑娘以身相许的做派?”

“轻薄?”秦王冷不防抬眸看林西月,林西月轻翻眼睑,“不是轻薄是什么?中哪一个不是男的俊俏,女的灵秀?若说男的一无是处,女的凭什么要以身相许?照这惯常伎俩来看,也无非是女子看上男子某一点,趁机以报恩为由,非要赖着男子罢了。”

秦王哑然一笑,“你倒是将人都看的俗,还说别人俗呢。”

林西月不以为然,“怎么就是我俗?中都是这个流派,非让人做这种俗的看法,也能怪我这读人来?”话及此,林西月陡然惊觉对话好像不在原先的轨迹上了,深深看了秦王一眼,明白秦王还是不忍将那个女人想的太难堪了,秦王故意避而不谈,林西月纵是再愤慨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