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罢。”

从竹楼出来,林西月便准备回屋歇着去,可方出院子正好看到小和尚急吼吼往林子西侧去。这大晚上的还做什么去?

林西月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就喜欢逗彦晦玩儿,眉毛一挑,便悄悄跟过去了。

只见小和尚趁着四下无人钻进了厨房,原来是饿了进来偷吃啊!

凌云寺一日三餐,过了时辰便不能再吃东西,这是自凌云寺存在以来便立下的规矩,所谓‘温饱思淫欲’,约莫便是用饿肚子来激励弟子们上进罢?

这个法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林西月望着小心翼翼钻进去的小和尚背影,不禁有些心疼,多大点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要跟着受苦。

林西月将腰间系的钱袋取了下来,掂了掂,里头约莫有十几两银子,这点钱虽然不多,但给一个小孩子买零食用还是绰绰有余了。

叹口气,林西月便走进了厨房,小和尚正好从里面出来,一个不小心,迎头撞到林西月肚子上,震得林西月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撞了林西月的小和尚没有半点愧疚,反倒先慌了起来,也没有去扶林西月,甚至连看都没打算看清楚来人是谁,下意识就往外跑,而林西月则捂着差点被顶出隔夜饭来的肚子,才拧着眉叫了一个“你”彦晦就跑没影儿了。

“冒冒失失,大师傅平日里都怎么教小孩子的?”林西月长长吸了一口气,借着门扉靠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方才被小和尚一撞,钱袋脱手飞了出去,林西月感觉好多了,于是回头四处找,好在月光清亮,借着从厨房门打进去的月光能清晰的看到躺在灶台前石板地上的钱袋。

林西月走进去捡起来,心里嘀咕着,真是自找的,摇摇头转身回去睡觉了。

屋里还亮着烛台,林西月本以为画扇还在,可走进去并没有发现人,环顾了一周只看到妆台上躺着一封信。

林西月走过去,将信拿起来,信上没有红戳更没有密封,也没有写什么人收。

可方一打开信封,一股清润的熟悉墨香便从里头溢了出来,缭绕在鼻尖,好闻至极。

林西月温温一笑,坐到一旁矮几上,借着烛光将信件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今晚本王的话说的重了,月儿莫要往心里去,朝中还有要务急需本王回去处理,月儿便安心待在寺中治病,知道么?等过两日本王再来接你,届时你若不自珍重,少了一根头发,本王动不得你,便动你身边人!本王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也不要肖想劝本王饶过谁,画扇是姑娘,本王不对女人下手,便把三儿卖到青楼去当龟公!本王说话算数!

看完信,林西月登时笑出了声,若是秦王看到,说不得能把这封信吃了!

这三儿啊,以前不就是春红楼的龟公么?说起来三儿还是林西月跟黄妈妈借的人呢,秦王还惦记着把人家卖回去干老本行呢!

林西月拿着信直摇头,自顾自笑道:“殿下想给榨黄妈妈的钱何必费这个功夫?三儿又不值几个钱!”

笑归笑,可心里到底暖暖的,对于自己,秦王终究狠不下心呐。

凌云寺后山其实不止一个山洞,而安珏此时正好在其中一个山洞里。

小和尚抱着食盒一路小跑着跑过崎岖的山路,随着一阵风吹过,正百无聊奈望着铁窗发神的安珏忽然惊醒,猛地回头,“九师弟?你怎么才来啊?你安师兄我都要饿死了!”

“安师兄不还没死嘛?”小和尚满头大汗跑进来,看到安珏狠狠剐了他一眼,“安师兄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非得吃什么蜜饯,要不是去帮你拿蜜饯,我也不至于差点被那个坏女人发现!以后不给你拿了,爱吃不吃吧!”

“坏女人?”安珏假做惊讶的问,一边伸手将小和尚放到铁门外的食盒拎了进去,“什么坏女人能发现我们凌云寺聪明绝顶的小师弟啊?”

“还不是那个清……”话说一半,彦晦却忽然打住,回头看故作轻松的安珏,眨了眨眼,问:“安师兄不会是以为秦王殿下会来救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