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她做什么?”对于李成肆的反应,萧兰儿气得登时恨不能一拳捶死他。

对于萧兰儿这么强烈的反应,王彩霁还是丝毫不予理会,只温温笑着抬头望李成肆,“你就是世子?我听别人说,世子诗画堪为当世一绝,不知道世子有没有时间替我也画一幅?”

“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我……”李成肆话还没说完,萧兰儿先一脚站进李成肆和王彩霁中间,瞪着李成肆道:“公主什么公主,她是王志贵的女儿!”

“王大人的女儿?”李成肆显然是没想到,不由震惊,萧兰儿气得剐了李成肆一眼,回头看王彩霁,拧眉道:“你哪儿来的底气要世子替你画画?”

“我问的是世子,跟你没关系。”王彩霁用一贯淡漠的神色瞥了萧兰儿一眼,萧兰儿简直差点冲上去甩她一耳光,好在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萧兰儿才没有这么放肆!

林亚休的事还没完呢,王彩霁竟然当着她的面对李成肆示好,和这种女人有婚约简直就是在打林亚休的脸,萧兰儿如何能忍?

“放肆!”萧兰儿赫然一声,仿佛如玉杯掷地,惊得皇帝以及河西王一干人乍然回头。

“兰儿?”皇帝微微皱眉,偏头看了眼白公公,道:“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是。”

白公公领命绕开戏台走出去,穿过梅林中的小石子路来到萧兰儿身前,“郡主和世子过来了怎么也不先给皇上请安,都站在这里聊什么呢?”

“白公公应该问王姑娘,她跑过来拦住我和世子是什么意思?”萧兰儿挑眉瞥了眼王彩霁,白公公会意,立即尖声问:“王姑娘不好好待在戏台下面看戏,来这里做什么?皇上和河西王尚且还在席,王姑娘是几时偷偷跑出来的?”

王彩霁似乎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看了白公公一眼,本是不太想理会,还想要和李成肆说话时,好在王志贵紧忙赶了过来,一把把王彩霁拉到身后,然后才朝白公公赔笑道:“白公公不要生气,都是本官疏于管教,白公公还是先带郡主和世子过去吧,本官会看紧她。”

“王大人,不是老奴说你,令女今日的举动实在太过令人震惊。今日皇上尚且在场,王大人若真是为女儿好,老奴还是劝你及早将女儿送回府去罢。皇上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宴会上若再出了什么惊人的举动,到时候怕是河西王有心相护也无济于事了。”白公公冷笑道。

“是,是,白公公说的是,稍待片刻本官便会向河西王请求此事。”王志贵点头称是。

见白公公已经给了王志贵没脸,萧兰儿纵然有气也没再追究,跟着白公公过去了。

“这个姑娘有点……”李成肆不由多看了王彩霁一眼,萧兰儿闻言冷嗤一声,道:“有点什么?难不成你还觉得她不与众俗?我告诉你,你到汴京城南河一带打听打听,有哪家公子不认识王大人家府上千金?出入风流之地与男子没什么两样,就是我也没她那么不知羞耻!还惦记林亚休呢?就凭她?”

李成肆倒是没注意王志贵还有个如此‘有名’的女儿,今日第一次见,虽然没说上两句但从萧兰儿的态度也早看出,这王彩霁和一般女儿不太一样。

王志贵带着王彩霁紧忙回到了看台下,皇帝拧眉看着王志贵,不待皇帝发话,王志贵已经诚惶诚恐跪了下去,颤巍巍道:“臣教女无方,恳请皇上恕罪。臣斗胆请皇上开恩,让臣将彩霁带回府中好生教养,以免日后再闹出如此笑话。请皇上准许!”

皇帝也不想看到王彩霁在这里不停闹事,摆摆手就打算准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河西王又拱手朝皇帝求情:“皇上可否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暂且宽容王姑娘一日?王大人是本王邀请来的,如今他的爱女在御前失仪,算起来也有本王的罪责。明日便是本王爱女兰儿的及笄之日,虽然本王不欲大办,但今日既然众人集聚一堂,那就权当是替兰儿庆祝了。还请皇上看在本王的薄面,能宽恕彩霁姑娘,毕竟看起来这彩霁姑娘应该和兰儿年龄相差不大,本王还正打算让她们作对结拜姐妹呢!想当初本王和先皇征战沙场,生死关前最是喜结拜之谊,也正是因这份生死同归的情谊,这才有了荆州关一役浴血奋战创造奇迹一出。本王忽然心血来潮,便想让彩霁姑娘和兰儿义结金兰,这以后说不得也能相护扶持,也算是弥补本王此生只得兰儿一个女儿的缺憾罢!不知皇上是否恩准?”

“父王!”萧兰儿惊呼一声,“我不要跟她做姐妹!您在想什么?她凭什么跟我同起同坐?”

河西王一席话,让在座的各位心中皆是一惊。王志贵原本是谆王的麾下,如今谆王大势已去,王志贵在朝中算是已无用处之人。再者王志贵是墙头草的事谁都清楚,河西王为何要这般拉拢他?竟然还要将王志贵的女儿收为义女!

河西王对萧兰儿的疼爱举国皆知,王彩霁算老几,竟然也能做他河西王的义女?

皇帝听到这个打算的时候,眼珠子直打转,看着河西王的脸色,心底直觉得奇怪,这算是怎么回事?

而王志贵对于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一时没回过神来,佝偻着背跪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朝河西王磕头道:“承蒙河西王看的起,下官替彩霁感谢河西王的赏识!”

“彩霁,还不赶紧给河西王磕头?”王志贵忙不迭拉了拉王彩霁,王彩霁听到河西王竟然要收自己做义女,也是同感惊讶之余,忙不迭欢喜着朝河西王叩首:“女儿王彩霁见过义父!”

“你!”萧兰儿气得直接冲上去一把将王彩霁杵在地上的手臂拉起来,“谁准你拜的?”

“郡主……”王志贵吓得忙不迭伸手制止萧兰儿,而王彩霁一时不备,手臂被萧兰儿往上一拉,身子随之后仰,竟是直直倒了下去,猛地一下趴到地上。

“郡主,您息怒啊!彩霁她身体素来不好,您大人有大量,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好吗?算是下官求您了!”王志贵趁势给萧兰儿扣上一顶屎盆子,而王彩霁也同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像惊吓过度一般,浑身隐隐打颤,惊恐的回头望着萧兰儿,双眼悬泪:“郡主饶命,彩霁……彩霁不是故意的……”

“我不过是就拉了你一下,你少装可怜!”萧兰儿见这对父女顺势给自己下套,冷笑一声,“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种顺势诬陷的手段真是信手拈来,你们真当皇上父王都是好糊弄的?”

王志贵父女被萧兰儿戳破心思,一时间有些尴尬,可还是得硬着头皮演下去,“郡主误会了,彩霁她是真的身体不好,下官也不是怪郡主的意思,只是希望郡主看在彩霁算是您的义妹的份上,对她稍微宽厚一些,毕竟你们是姐妹啊!”

“谁跟她是姐妹?你别乱攀亲戚!”不说还好,一说萧兰儿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瞪着王志贵,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区区二品闲职,凭什么跟我们攀亲带故?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别自取其辱!哼!”

“好了!”河西王终于发话,见萧兰儿当众给王志贵父女难看,河西王这才有了动静,微微叹口气,河西王朝萧兰儿道:“兰儿,彩霁怎么说也算是你义妹了,你且宽容她一些。纵然她行为举止有失,你权当没看见便罢了。今日众人都是为庆祝你及笄而来,不要辜负了王大人父女的一番好心。”

“谁要他们给我庆祝了?”萧兰儿回头恨恨看着河西王,心中更是不明白河西王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明明是为了查证李成肆身份真假而设的宴,一转眼怎么就成了给自己庆祝生辰了?

而且看河西王的反应,对王志贵父女也不是很维护,只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既没表现太过亲和,也会勉强替他们解围,这到底是为什么?

萧兰儿还要发泄时,李成肆却悄然一把拉住了她,小声道:“静观其变,不用做无谓的挣扎。”

李成肆说的有理,看河西王的反应,应该是早已打定了收王志贵女儿做义女的主意,萧兰儿纵然再怎么不满,河西王也不会因为宠溺她而顺着她,这一点萧兰儿是清楚的。

河西王对她的溺爱永远只仅限于他自以为是的方式,不会考虑萧兰儿的喜好感受,这一点萧兰儿早在幼年丧母时便想明白了,所以后来对于河西王的独断也再没有强烈反抗过,甚至对于林亚休的事,萧兰儿虽然想争取,却还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和河西王说,只敢偷偷的和林亚休往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河西王知道了她的心意,便会将林侍郎一家打进无底的深渊,她和林亚休非但不能修成正果,甚至还可能连累林亚休一家从此灾厄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