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绮云之前还盼着借用秦恪的关系,在皇都之中站稳脚跟,好让镇北将军稍微好过一些。

然而因为她的缘故,高绮云并不准备掺和二人之间的感情,放弃也不过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江语棠着实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她就成了和秦礼有关的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惊讶。

“他不是才和太后娘娘礼佛回来,怎么又突然和五殿下有了关系?”

江语棠确实是不解这,毕竟高绮云来到皇都之中生活,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之前在宫宴上已经和秦礼认识了,也不可能到现在才想起来还能和秦礼在一起。

秦礼必然是她的备选,可突然产生这样的变化,实在是让江语棠有些捉摸不透。

然而秦恪却能够解释这个问题。

“正是因为和太后礼佛的那几日,二人之间才产生了联系,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让高绮云选择了秦礼。”

江语棠听到这儿,便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太后叫高绮云过去,无非就是要利用,来给九皇子的死做个造势,而为了让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究竟在哪儿,太后也从来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也是为何高绮云会在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回来,问江语棠那一番话的原因之一。

经过这件事情,所以才做下了这个决定,其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二人之间既然达成了共识,却又让江语棠有些不解。

“九殿下一旦被处决,五殿下上位就是明摆着的事情,作为将来的储君,他怎么也不可能娶一个家族已经没落的女子。更何况高家和赵家之间做了多年的仇敌,他们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高家的女子有争权夺利的风险?”

江语棠说的笃定,最主要的是,她知道秦礼以后的太子妃根本就不是高绮云。

可是她想错了,这个共识,未必就是二人之间结人夫妻。

“高家女绝对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也自然不可能坐到母仪天下的位子上,高绮云不是个糊涂的蠢货,所以打从一开始,她求的就是侧妃的位置。”

此言一出,江语棠十分惊讶。

“让高绮云去做侧妃?她竟然也愿意?!”

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之前也是家世十分显赫,一朝没落却做起了旁人的妾室,怎么可能不让人惊奇?

可秦恪却静静看着她,“若能够

得到侧妃的位置,便已经是她的幸运。但她大约一辈子也不得谋划,只会被当做贼人一般盯着。”

听得此言,江语棠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她确实明白了,秦恪这一番话中的含义──

高家已然衰败,能够作为支撑的就只有一个镇北将军,他或许是北境不可或缺的一把利刃,可谋反的罪名仍然如同尖刀悬在他的头上,令他一辈子只能本本分分。

同样的,高绮云就算得到了侧妃的位置,也只能谨慎的坐在这个位子上,日后秦礼承袭皇位,她或许连个贵妃都摊不上,甚至最有可能的,便是被陷害,被皇室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除去。

而秦礼无疑是其中受益最多的人,因为只要她收了高绮云,镇北将军就会成为他的助力,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支撑高家。

该说这是天子的谋划,还是高绮云无奈之下的选择?江语棠觉得自己已经分辨不清,又或者说一切的情势本该走到如此。

可是秦礼真的收了高绮云为妃吗?她似乎并不记得历史之上有这么一号人物,还是说因为无关紧要,所以已经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以此时此刻的

眼睛去看将来,那必然只能是一片迷雾,江语棠想不通索性不想,只是难免哀叹于高绮云的选择。

秦恪大概是见惯了如此,又或许是从来不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挂在心上,看见江语棠露出了满面的愁容来,也只是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额发。

“再不洗漱早膳都要凉了,你去梳洗,我来将桌子摆一摆。”

江语棠也回过神来,想到这是二人间久别重逢的第一顿饭,总归是要有点庆祝的意思,所以不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这就去略做梳洗。

等她出来的时候,桌上的碗碟已然摆的整整齐齐,就连筷子的方向也是相对,足可见摆放之人一丝不苟的习惯。

江语棠看着他一副简单的装束,又收敛了那一身不凡的气势,余下给她的就只有温柔,一时之间只觉得他们是寻常夫妻,过着最为平淡的生活。

所以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明朗了起来,连带着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你说皇都的事情了结之后,就会找一个偏远的封地跟我一同生活,此话当真?”她问道。

秦恪从砂锅里头给她盛了一碗粥,虽没有看她,可里头却藏着淡淡的笑

意。

“先前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最近又多了几分变化。”

江语棠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倒不是以为他要出尔反尔,只是觉得他做决定向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绝对不可能今天一个说法,明天又是另外一个说法。

所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想光复母族?”

除了这个,江语棠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可秦恪听到她还真的细想起来,才做出了这一面一番判断,忍不住轻轻一笑。

“我的母族早已倾颓,族人所能受到的最大补偿,也不过是寒窗苦读那么多年的学子得以参与科考。可是一二十年都过去了,想来真正有才学的人也已经被搓磨的郁郁不得志,能够从这场变故之中走出来的,也都另谋出路,想来不愿意、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踏入这官场之中。我若是想要复兴母族,怕是还要等上个十几二十年,到时候又是什么光景,谁又知道呢?”

江语棠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不过他既然没有这个执念,江语棠自然是十分欣慰,毕竟她是知道的,大渊终究会在秦礼的带领下走向繁华鼎盛,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撼动的既定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