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静怡公主所看见的,此时和莲华公主幽会的是一个男子,瞧着相貌端正,昂首挺胸的气度也是不凡,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暗色,估计和莲华公主抱着一样谨慎的态度。

他浑身上下,似乎都透露着他是一个端方君子的信息,唯一怪的,就是他那相较于这个时代的男子来说明显并不茂盛的头顶,以及那微微长出来的硬茬。

从表面之上来看,几乎可以判定此人应当是寺里的僧人,只是不知为何最近似乎还了俗,所以才会重新蓄起长发。

但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里,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有着什么样的用意,对于江语棠三人来说,都是一种冒犯。

所以趁着静怡公主和沈珺之还在上下打量此人的时候,江语棠直接就是一声尖叫,随手抓起一个茶盏,就朝着男子砸了过去。

她的准头十分不错,而男子似乎没有什么功夫,紧急躲避之下,也依旧被擦到了脸颊,很快白皙的肌肤上,就出现一条不甚明显的红痕。

只是相较于杯盏落地的清脆声响,还是江语棠的尖叫更胜一筹,几乎要穿透身边人的耳膜,也让莲华公主和男子都吃了一惊,几乎要炸起浑

身的汗毛。

他们的关系到底是见不得人的,不光是旁人这么看,就连他们自己都这样认为,否则也不会私下见面,并且如此担心会有人看见这一幕。

莲花公主被吓得脸色都白了,两部上前,就捂住了江语棠的嘴巴,力道大到几乎要断绝她的气息。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边的沈珺之又大声喊了起来,硬是让莲华公主都不知道,要先去捂谁的嘴为好。

于是只能恶狠狠地低喝一声:“都给我把嘴巴闭上,否则我在这儿就结果了你们!”

这一威胁说出口,两人就不嚎了,只是面上多少有些气愤,很显然,是在为莲华公主的所作所为而不满。

莲华公主估计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于极端,可以也是碍于不希望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才出此下策,所以她此时并没有后悔,而只是又将自己的语气渐渐平和下来。

“我也不想这么威胁你实在是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躲懒的,倘若让良妃娘娘知晓,我没把她的安排的事情做好,反倒是回来休息的话,还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

莲华公主这话说的,像是卖了一个惨,然而事实如何,却瞒不过江语棠。

不说静怡公主之前已经看见了,她与这名男子的约会,二也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都忍不住抱在一起,就单单是莲华公主和良妃之间的关系,就不难让人看出,其中的不一般。

不过她们现在也不好直接招惹莲华公主,为自己增添不痛快,所以江语棠也并没有质问她话语的真实性,而是朝着进来的那个男子怒目而视。

“公主殿下闯进来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护卫,都可以不由分说闯进公主落脚的地方吗?莲华公主,你不会想包庇你身边的这个护卫吧?”

江语棠此言一出,莲华公主都有些愣怔,最后有些不确定的重复问道:“你说护卫?”

“难道不是护卫吗?今次收到宴请的,除了世家贵女,就是皇室中人,根本就没有外男在其中,这人若不是公主殿下的侍卫,那又是如何混进来的,又抱着怎样的心思?”

江语棠说话咄咄逼人,然而通过这样的态度和这一番话,反倒是让莲华公主放下了戒心,知晓她们不过只是认为男子是个侍卫。

而这个侍卫毛手毛脚,竟然进来偷看了三人的窘状,所以才会大发雷霆。

这就意味着,她们未必就看

见了刚才的一切。

想到这儿,莲华公主一直以来的戒心也就稍稍松懈了一些,只是她们三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和这个男子的关系,却不代表其他人就查不出来。莲华公主只是朝着那个男子使了个眼色。

“你虽是我才找来的护卫,可我的规矩,已经跟你说的十分明白了,如今你却仍旧如此冒冒失失,怎能让我轻饶了?你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好好思过去吧。”

男子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就领命下去,而莲华公主则是回过头来,假惺惺的对她们说道:“良妃娘娘身边的人估计是忙昏头了,才将你们带到了我这儿来,只是我这儿到底也是不方便,三位妹妹还是先换好衣裳,随后我再给你们安排其他的住处吧。”

莲华公主尽量将一切安排的十分得体,让三人感受不到她要赶客的意思,然而那有些焦急的态度,却还是泄露了她心中并没有平定下来的惊慌。

静怡公主面上有些不自然,沈珺之本来就是在宫外长大的,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但是对于江语棠来说,眼下的情形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她表面上点了点头,却在换好了衣裳之后

,从自己身上摸了起来。

“我的玉坠怎么不见了你们瞧见了吗?”江语棠有些紧张的问道。

沈珺之和静怡公主认识她这么久,也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什么稀奇的吊坠,再加上坠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装饰物,她们也很少会放在心上,于是二人都摇了摇头。

然而江语棠却立刻红了眼睛,“那可是我爹给我的,我自己都宝贝着,今日还是冲个场子,才带在身上,若是丢了,我爹肯定会怪我的。”

说罢就在屋子里四处探寻了起来。

莲华公主自然不愿意她审视自己的屋子,当即就要阻拦,然而江语棠坚持这东西是重要之物,绝对不能丢了那般急切的模样,也是在让人无法反驳。莲华公主直接咬牙切齿,对江语棠也有些不耐。

但江语棠可不管她心中现在究竟作何感想,只是踱步着就到了静怡公主刚刚看见她们幽会的窗边。

那窗户是半掩着的,透过那个缝隙,还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以及廊下的情况。

本来打扫到十分整洁的过道之上,连雨水也不曾沾湿分毫,然而就在这样干燥的地面上,却出现了一个明显潮湿的石头,甚至还滚出了一条水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