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先生放下了茶盏,又道:“老夫思来想去,李辰安这孩子,看来确实没有登基为帝的野心。”

“他留下燕府,许有对赤焰军的顾虑,也或许有对燕基道的考虑,当然,也可能是将丽阳公主留着,等他接回了真正的皇长子,等皇长子登基为帝之后,这事就交给新皇去办。”

说完这话,他抬眼看向了坐在他下手的康时济,“这些年,委屈你了。”

康时济连忙拱手一礼,回道:“属下,羞愧!”

“奚帷太狡猾,属下在相府当了那么多年的管家,依旧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属下也未能将老苗救下……这是属下无能!”

丁大先生摆了摆手,“这非你之错。”

他又看向了颇为惊讶的夏运虎,解释了一句:“他,康时济,是老夫二十年前还在皇城司的时候就埋在姬泰身边的人。”

“那时姬泰还不是丞相,不过,他已是户部尚了。”

“时济,老夫想要问你的是,二皇子宁知行,他究竟后来有没有在相府再次出现过?”

康时济摇了摇头:“直到相府覆灭,二皇子也没有再出现过。”

丁大先生眉间微蹙,“这么说……李辰安当真在双蛟山里将他给宰了?”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这不对,如果李辰安真将二皇子给宰了,他不会将姬安的命给留下……”

“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会将二皇子给藏在哪里?”

“如果真留着二皇子,这有什么意义?”

丁大先生想不明白,其余三人也想不明白。

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终究只能是个猜想。

这事至少在目前,似乎也不重要。

重要的事有两件——

四公主宁楚楚的安危。

还有燕云关的安危!

事有轻重缓急,很显然目前这两件事迫在眉睫。

尤其是燕云关,这直接关系着本就风雨飘摇的宁国,会不会再雪上加霜。

不过现在丁大先生已经不再担心。

因为京都有个温煮雨。

也因为钟离破本人虽然在平江城,但在京都之变的时候,他从蜀州带出来的那三万兵卒,此刻恐怕已快抵达了燕云关。

这是李辰安和温煮雨的安排。

这个摄政王,虽年轻,但思虑周祥,很是不错。

“那么接下来,就是枫县之战!”

丁大先生又看向了夏运虎,“枫县之战,就看你了。”

“丁老放心!我夏运虎……必不辱命!”

“好,时济,接下来还要委屈你在余府呆一段时间,但想来这段时间不会太长。”

“属下明白,定会密切监视余万枝等人的动向!”

“嗯,那就这样吧。”

众人起身,夏运虎和康时济二人离去,钟离破却并没有走。

他和丁大先生来到了院子里,望着四下里的白的雪和红的梅,钟离破忽的问了一句:

“如果辰安没有接回皇长子……你觉得该怎么办?”

丁大先生仰头,望着暗青色的天,沉吟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当时,我离开怀山郡,不是怕死,而是……长孙惊鸿告诉了我一件事。”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等等吧,且看看长孙惊鸿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没有说长孙惊鸿告诉他的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钟离破不明所以,丁大先生已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钟离破,问了一个问题:

“奚帷的女儿在摄政王身边……这不是个好事,侯爷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