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如地方官吏的懒政,他们没有开源的思想,他们大多采取的是最简单的摊派!

而摊派的对象,一定是最老实的农人!

他们没有化,更没有申述的地方。

他们只能默默的承受。

只要还有这样的一处破茅屋能够安生,只要还能果腹,他们就会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

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造反!

而统治阶层,恰好就拿捏住了他们的这一点。

“王大爷,而今粮价如何?”

“粮价这个东西说不准啊,比如去年,”

“去年年逢极好,稻谷亩产都在二百五十斤上下,也就是二十斗这个样子。”

“若是按照往年的价格,一斗稻谷粮商收购价格在二十七钱。”

“我家三十亩田,七千五百斤稻便是六百斗,全部卖出,能得银……十六两,除去各种税赋所需的大致三两五钱,能余十二两五钱……”

“但去年丰产,粮价大跌,粮商收购价格跌到了二十二……”

“去年多收了十余斗,却只卖了十三两多的银子……但缴纳的税赋却没有变,余银反而只有九两五钱……除去购买种子什么的……”

“这账细细一算,便是白忙活了一年。”

王新又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难啊……!”

“闹不明白,明明多收了十余斗,粮价却贱成了这样,日子反而过得更艰难。”

“原本以为能多收入几个铜板,想要将狗蛋送去私塾识几个字,这不又放下了,只能看看今年。”

李辰安默默点头。

他望着渐黑的天,看着越来越大的雨,也悠悠一叹:

“不容易啊!”

“王莽能送去读当然是最好的……”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妇人戴着一顶斗笠风风火火的从雨中跑来。

这妇人来到了院子里一瞧,顿时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屋檐下,看了看王新,不知道这些客人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天将晚该如何招待这些客人。

“小梅,去把那两只鸡杀了。”

这叫小梅的妇人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爹,正生蛋呢!”

王新扬起了脖子,“爹生什么蛋?叫你去将那两只鸡杀了就杀了!”

小梅咽了一口唾沫,对这些所谓的客人顿时不喜。

她还寻思筹够了三十个蛋,好给三爷送去,请三爷将狗蛋收入私塾。

这还差了十六个蛋,就那么两只鸡……这读的事,岂不是又泡汤了?

就在这时,李辰安摆了摆手:

“可别,两只生蛋的鸡也不容易。”

“呆会我的人会送来饭菜,到时候一起吃,我不过是兴趣使然,恰好遇见了大爷您,想要与你聊聊罢了。”

“我现在更清楚你们的难处,不过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狗蛋的名字,是我取的,这便是缘分……若水,取……取十两银子来。”

钟离若水从袖袋中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李辰安。

李辰安转身就塞到了王新的手里,“王莽,必须去读!”

“倒不是为了往后能有多大的前程,能识字,能动脑子,能有更多的见识,就算是种地,我想也能种得更好一些。”

王新吓了一大跳,连忙推却:

“公子,不可!”

“收着!”

李辰安握着王老汉的那双粗糙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能听到你的一席话,已不是这银子能够买来的。”

“别的我也帮不了你,因为我明天就走了,但我希望你们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王莽的未来……也能够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