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发达老夫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

“不过,今儿个老夫前来,倒是想要给你指一条发达的门路。”

苏亦安一听,心里一笑,他当然知道花满庭没可能无事跑到这鬼地方来。

至于什么事,他甚至大致能够猜到几分。

这些日子,关于那位摄政王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了过来。

景宁县虽然是江南道最偏远的一个小县,但这地方却是从江南道入关中的两条路之一。

而今已开了春,商旅渐渐多了起来。

江南道发生的事,尤其是在五扇原发生的事,而今已传入了景宁县,成为了景宁县百姓嘴里津津乐道之事。

对那些坊间传闻,他仅仅是报之一笑。

对于李辰安的事他偏居于此并不了解。

他仅仅是认为传言这个东西,多有夸张之举。

尤其是听说李辰安用一千天兵消灭了夏侯卓与谢靖的八万大军……

这根本不用去想也知道不可能!

尤其是那天雷之说,更是荒谬。

苏亦安给花满庭斟了一杯茶,恭敬的递了过去,笑道:“先生,你如果是要给我多介绍几个家境富裕的学生,让我的束脩能够多收一些,我当然是会很感谢你的。”

“但如果你是要让我再去当官……”

苏亦安摇了摇头:“二十年前离开京都的时候,我便已死了当官的心。”

“我这性子你是清楚的,当年辞官,可还是听取了你的建议。”

“为官者,需要圆滑,需要审时度势,需要阿谀奉承等等,我偏偏一样也不具备。”

“哪怕经历了这二十年岁月的洗礼,我不过是在您的面前略显谦逊罢了,骨子里还是没有变的。”

“那时你不是说过的么?你说我这官要是再当下去,恐怕命都会当没了。”

“我想了想,还是活着要紧。”

“无法在朝中施展胸中抱负,那就如你这样多教一些学生,或许其中能有那么一两个能够成材,能够成为朝廷命官,能够主政一方造福一方百姓,这就是最好的了。”

“也算是对我自己原本之理想的延续吧。”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苏亦安的情绪渐渐有些低落。

毕竟寒窗十年,于昭化二年高中状元时候,跨马游街示喜,坛雁塔题字,登鳌头恭迎圣旨……本以为自己终于熬出了头,终于可站在庙堂之上实现自己之理想。

但那时候有多风光,离开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在离开京都的时候,在出了京都南门的时候,他一步三回头。

除了眼前这花老头,连送行的人都没有一个。

花老头也是带着一壶酒。

京都瑞露。

二人就在南门外各饮了一碗酒,他离去,花老头对他说好好活着,有缘再会。

倒是在这偏僻之处好好活了下来,现在看来也是有缘,毕竟真的再会了。

只是他的那颗原本一心想要报国的心,经过这二十年岁月的冲刷,早已冷去。

花满庭此刻端着茶盏看向了苏亦安。

“你孤陋寡闻了!”

他没有说为何苏亦安孤陋寡闻了,而是忽的问了一句:“夏雨荷呢?”

夏雨荷是苏亦安的结发之妻。

并不是在京都成的亲,而是在他离开京都回到平江城的时候成的亲。

“她回平江去了。”

“家里来了人,送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小女苏梦从牧山刀回来了……有人向苏府提亲。”

“谁家?”

“皇城司的提举大人,王正金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