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最底层的东南角,一群官家子弟正在博弈。

“这子落这儿,这儿。”李宥之一手按着左大腿,一手紧张的指着棋盘西南格。

“哎,去去去。”座儿上的人打开李宥之,随即将子落在北格,似乎完全没在意是谁在指指点点。

“哎哟。”李宥之被推一把了直接倒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时却发现肇事者完全没理会,扯着嗓子开始吼道:“好你个王岩知,竟敢推本王,是活腻歪了吧?本王今儿要把你祖宗三代揪出来抽屁股,抽到你哭。”

李宥之就是叫的厉害,真要去挖坟掘墓他还嫌臭呢。

王岩知本不欲理会这个傻子王爷,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欺负皇室子孙,被有心人做了章,真是没事找事。叹口气,不舍得看了一眼即将取胜的棋盘,王岩知站起身去扶李宥之。

“你别碰我,本王不乐意你碰。”李宥之嫌弃的撇了王岩知一眼,将王岩知伸过来的手狠狠的打开,就像刚才王岩知打开自己的手一样。

睚眦必报。

“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行了吧?小王爷想让谁碰啊?”王岩知有些无奈,像哄白痴小孩子一般蹲在李宥之身旁,静静的看着李宥之耍花样。

“叫那谁,林什么什么月的来。”李宥之老气横秋道。

“嗯,王爷还是去抽王家祖上的屁股吧。”王岩知拍拍衣裾站起来,转身欲回座,懒得搭理李宥之,却忽然被一把拉住。

李宥之拽着裤腿道:“你面子小,请不动也成,把你剩下的半盘棋给我下。”

李宥之瞅了瞅桌上的棋盘。

早猜到这个结果,不过王岩知心里还是好像被揪了一下,不爽快。

不过也就一盘棋嘛,改天再下,让你何妨?

一咬牙,王岩知别过脸不再看棋盘,狠心道:“成。”

“嘿嘿。”傻乐两声,李宥之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来,按着左大腿朝座儿挪过去。一瘸一拐的模样让王岩知心里犯嘀咕:‘我手劲儿有这么大?把腿摔折了?’

察觉王岩知盯着自己腿,李宥之趁机使劲儿拍了下王岩知肩膀,力道之大只差把肺抖出来,“这腿你得负责,本王下半生的幸福可都搁你手上了。”

“去去去,天王老子才管你。”

王岩知懒得跟傻子王爷理论,自己另外寻个消遣玩儿去了。

李宥之得了剩下半盘棋,三下五除二,半柱香的时辰不到,便顺利将半壁江山拱手让给了对手,还乐呵呵道:“好棋,好棋!”

“是好气吧小王爷?”围观的群众起哄。

“你们懂什么?本王这叫欲擒故纵,欲擒故纵懂不懂?没化。”李宥之翻个白眼,继续在棋盘上奋力厮杀。

谆王派来寻李宥之的小厮,在底层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却始终见不到个人影儿。四处询问,有说小王爷在北间儿的,有说南间儿的,西间儿的,东间儿的,似乎小王爷无处不在。几经折腾,小厮灰头土脸的回三楼雅间儿去了。

林西月梳好发髻,坐在窗前回想刚才的事。

男子两次出现都让林西月猝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无法思考,无法拒绝。

此时回想,林西月才惊觉自己忽略了最明显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男子不让别人知道他和林西月的关系呢?

就算林西月是艺伎,身份低贱,但烟花之地,男子来来往往不是很正常?谆王来过,离王来过,秦王也来过,为什么就你不能坦坦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