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年来,丽妃被禁足馨启宫,但秦王的暗影卫总会时常关注着宫里的动静,从没让丽妃缺过什么短过什么,日子过得还算平顺。上一次听闻秦王的消息,还是有关林西月的,太后想秘密处理掉林西月的那天,正好选的就是馨启宫,丽妃躲在帘子后看了林西月一眼,当时还在惋惜,那般明媚的姑娘如果不是风尘女子多好?若是哪家高官的千金,倒正好和宥之凑成一对佳偶。

内务府早将丽妃的宫服重新赶制了出来,送到馨启宫。白公公也早吩咐了内侍将皇帝和太后的赏赐送去了馨启宫,另外通知丽妃今日太后、皇帝以及秦王要到馨启宫用膳的事情。丽妃这些年在馨启宫每日闲的无事,只能浇浇花念念经,所以保养的非常不错,岁月在她的脸上似乎没有留下痕迹,加之修身养性,如今服侍衣着上面也极为素淡,更有年轻的感觉。皇帝见到的时候,眼中忍不住惊艳了一番,拉起丽妃的手,轻轻拍了拍,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么草率的就委屈了她。

丽妃没有半点怨气,相比于以前的朝气,现在更多了一分宁静,温温润润,好似秋后的雨一样,眼角的柔顺似乎能抚平皇帝心中的急躁和疲惫。

当着皇帝的面,李宥之没有过分和丽妃亲近,一直安安分分的站在太后身边,给丽妃恭恭敬敬的请了安。丽妃心里早就汹涌澎湃起来,看着李宥之眼中暗暗含了泪,皇帝见了越发不忍,替她擦拭了眼泪,宽慰道:“今后便让宥之每日都来给你请安。”

丽妃平稳的眼神中反射出一抹惊异,随后忙跪着谢了恩,皇帝将她拉起来,越发不忍,回头便让白公公把昆州新进宫的玉石玛瑙都送来馨启宫,赏给了丽妃,丽妃虽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回头想到李宥之,还是收下了。

谆王跪在御房里怎么也想不通,今日的事有太多的出人意料。若说王铭偷来的是假印,但是秦王没事为什么要打造个假印放在府中让人去偷呢?他又不是神,怎么会知道谆王要用这种方式来陷害他?偷来的假印应该是真的才对,可怎么又成了假的?段大人那里谆王也没有去打过招呼,他为什么会把真的说成假的?又是谁指使的?难道还有人想谋害李宥之?可那个人是谁呢?

王铭被推出去直接斩了,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才颁发了王铭的获罪,王叔原本也要被牵连的,只是御史台念及王叔是秦王府里的人,没有直接去抓人,而是先请示了秦王,秦王没有点头,所以王叔一家算是安稳无虞。

王叔听到这个噩耗险些昏死过去,好在王妈妈在场,给王叔请了大夫进来。鹊儿这几日一直担心王铭,时常往西院跑,今日一过来就看到王叔躺在榻上老泪纵横,心里登时就感觉不好,王叔无神的看了鹊儿一眼,将事情简单的给鹊儿说了,傻傻愣愣的鹊儿就站在榻前哭了出来,王妈妈给她拍拍背宽慰,却怎么都止不住好像决堤了一样的眼泪。

一大一小都在屋里哭着,王妈妈心里也难受,只能勉强的照看着。

林西月自晌午开始就没见到鹊儿,问了琦和苑里的丫鬟,都说鹊儿往西苑去了,不用想也知道她干什么去了,林西月也懒得管。想起昨日王铭在北院溜达了一圈的事情,心里总有些担心,便想去北院看看。

这一次走到北院院门前,还是那两个侍卫,林西月还没说话两个侍卫就点头哈腰的将林西月迎了进去。

林西月径直找去了房,王铭若是被人指使想陷害秦王,首选当然是房,里面不管是地方还是各部大印,或者是秦王的私印都有。

北院房林西月来过一次,很快便找到了地方,推开门走进去,四处打量了一番,房内的陈设还是规规整整,一点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

王铭在凌云寺这些年倒也没白待,竟然能在秦王府来去自如。不过林西月也有些怀疑,秦王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人在府里闲逛这么久?原因只有一个,秦王想让他做点什么。

林西月走到最前排的架,轻轻翻开了中间的一行,正打算挑一本看看时,忽然听到门被轻轻阖上的声音。

“是谁?”林西月转头喝问。然而屋里并没有动静,好像是有什么人从这里出去了。

秦王府房的守备竟然松散至此!

林西月放下刚拿起来的,快步走出门,好在房前一片空旷,刚好能看到那人从房北侧转角离开时的一瞬背影。这个背影让林西月瞬间愣住。

那是一身淡青色的曲裾,披散了一般的头发,以及头顶簪了个凌云髻。只那么一眼,便觉得纤细窈窕,身姿绰约。

秦王的北苑里出现的女人,林西月不做她想,除了英贵人还能是谁?

只是这英贵人林西月不曾见过,怎么背影却让她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林西月想不明白,忙追了上去。绕过房北侧转角,只剩下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一直向北侧延伸,淹没在成片的杏林里。

依着小石子路往前走,不多远便见到一处三层的红木阁楼,依水而立,四周杏林环绕,颇有风情。在杏林掩映中,西侧似乎还有一处假山,落在明亮的日光下,隐隐有些刺眼。

有山有水有阁楼,倒是和琦和苑有些像。英贵人为何会来此处?

林西月正好奇着,便看到女子从阁楼偏侧的围栏外飞快跑了进去。林西月正打算过去,从楼里便出来了一名端着茶碟的丫鬟,林西月叫住她,问:“英贵人可在里面?”

日前林西月和秦王从宫里回来时,管家带着府中一众家丁到府门外迎接,丫鬟也见到过林西月一眼,立即行了礼道:“回清贵人,英贵人很少来北院,阁楼里此时也没有英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