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二章 尘封的真相

秦王又道：“便是舍了这忠臣良将之名，做了曹操那又如何？”

“哀家的宥之果然非是池中之物！”太后微微笑看着身前言辞慷慨神采飞扬的秦王，心里愈发欣慰，没想到皇嗣虽已凋零至此，还能留下个如此才能之辈，太后如何能不慰藉？

秦王垂眸，叹口气回头看太后，“孙儿匪徒之心，皇奶奶不怪罪就好。”

太后摇摇头，“这是什么话，哪里就什么匪徒之心了？那曹操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这能比？再说，这皇位本该就是你的，哪里有他李成肆什么事？只不过玥贵妃确实命苦，你父皇是个长情的，这些年一直为玥贵妃的事自责不已，所以说不得对李成肆更是百般心疼在里头，你也莫要怪他。其实一家人，这些话，都该好好说个透彻，毕竟如今宫里头也没剩下几个亲近的人了。”

秦王从没想过和皇帝往开了说，只淡淡道：“皇奶奶不必操心这些，纵然父皇不喜儿臣，儿臣该做的还是会做，一样不少，也一样不差，总归都是能成的。皇奶奶只要好好养着，长命百岁，孙儿就算是值得了。”

“哀家的小心肝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戳心窝子的让哀家疼呢。”太后揽住秦王越发不住摩挲。

两人絮絮又说了不少，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秦王才能从德懿宫里脱身出来，刚出皇宫，想起林西月的事，秦王下意识叫了声，“安珏。”

过了片刻秦王回过神来，安珏被支出去好几日到现在也没回来复过命，这中间有些不对劲。一说起安珏，秦王就想起研华来，研华如今得了个万箭穿身的结局，那一幕秦王这一世人都忘不了。

对于研华秦王本就一直有愧于心，如今研华好不容易被秦王想起来任用了，却不过一眨眼功夫人就没了，他就死在自己面前，秦王却无能为力！

小的时候秦王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被幕后黑手所害，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因为疑心丽妃而逐渐冷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后每每一个人在佛堂垂泪。如今秦王长大成人，已经能独当一面，他想护住身边每一个人，可偏偏他在乎谁，谁就好像中了魔咒一般灾劫不断，秦王心里不禁冷笑，莫不是他上辈子当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来慢慢还债了？

只是既然是自己造的孽，为何非要动身边的人，就不能都冲着自己来么？

秦王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时，忽然自宫墙后的拐角小跑出来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观望四周无人后才叫住秦王，“秦王殿下，白公公让奴才来告知殿下，皇上这会儿去了馨启宫了。”

“馨启宫？”秦王闻言顿足，转过身看着小太监，“白公公只为了这事？”

小太监也不明白，皇上去馨启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就值得这么紧迫非要立马过来通知秦王呢？小太监点头：“回殿下，就只这事。”

小太监不明白，可秦王只稍稍愣了一下就醒过来了，点点头：“嗯，本王知道了，你下去罢。”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怔怔应了，回头四周再望了望，谨慎的钻回去了。

秦王冷笑一声，走到宫墙外的杏树林里，扬手沉声道：“暗影卫！”

话音一落，‘呼’的一声，从西北侧林子里出现一名身着黑色玄锦衣的暗卫，走到秦王身边，抱拳半跪：“殿下！”

秦王回身垂眸扫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李泉。”暗卫回。

李泉的面孔秦王陌生的很，一瞬间又想起了不日前和研华再次相见的画面，那时候秦王瞬间还有些恍惚感，就好像隔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他了一样，如今人不在了，想起来现在才真的是恍如隔世。

定了定神，秦王道：“你传本王口信，到宫里通知……”

“是！”李泉带着信去了。

林西月这时候深陷在梦中。

说来也奇怪，林西月虽然身处梦境，却又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现下是困在这虚幻里头了。丝毫没有梦境和现实错乱的感觉。

说是梦也不是梦，更像是林西月上一世的回忆，里面开心的和悲伤的都好像唱戏一样，一幕幕在自己眼前重现，她好像又活了一世，只不过她的灵魂却好像是寄托在以前的身体里，只能旁观看着一切重演，不能有半点自己的意识。

这一年林西月五岁。

那时候林侍郎还是国公，林家还是汴京数一数二的世家，光荣盛况，耀及三代，皇帝也不止一次亲临林国公府，甚至还带着当时汴京最有名的天家才童秦王李宥之。

林西月虽然还小，但毕竟是女娃，林国公虽说得皇帝圣心，却从不恃宠生娇，在皇上面前，一直都谨守本分，所以让一干女眷全数待在后院，不得进入前院以免冒犯天颜。

其实皇帝特意微服私访，目的就是为了让林国公感受到皇帝的亲近和诚心，林国公本不必如此见外。林西月早听闻秦王盛名，小孩子好奇心强，拉着林夫人撒娇了好几场都没能说服林夫人带她过去。最后林西月无法，只得自己悄悄溜去了前院。

只是林西月溜进了前院偷偷躲在皇帝和林国公寒暄的正门外往里头看的时候，正好看到秦王也探头探脑四处寻找脱身的地方，林西月壮着胆子竟然趁着皇帝不注意的空隙，将手伸到了门里朝秦王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自己往这边走，可谁知道秦王没看到，林国公倒是看得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只是皇帝还在场，也没有注意到林西月，林国公也不敢惊动，只能铁着脸回头瞪了林西月一眼，林西月见到吓住了这才缩回手去。而正当林西月被林国公怒瞪要回后院去的时候，林西月发现，李宥之悄悄从侧门溜出来了。

不枉费自己这么不要命的帮他，看来他还是长了眼睛的嘛，表面上装没看到，这不还是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