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七章 失望

放眼望去，一屋子到处都是金银玛瑙宝石翡翠，活脱脱一个小金屋，林西月看的出神，掌柜跟在旁边一连叫了好几声‘姑娘’林西月才反应过来，低头看身前这一排的首饰。

“姑娘试试这个？这个是高丽华蓝玉打造的九穗花钿，那可是高丽宫廷里娘娘们戴的首饰，姑娘戴上去更衬得肌肤有若凝脂般光洁滑嫩呢，那……”说着掌柜微微低头特意瞥了秦王一眼，凑到林西月耳边小声道：“殿下只遥遥瞥您一眼，就能被您迷得七荤八素，真不是吹的，不信您拿一对回去试试，反正也不用您破费不是？”

林西月当然不信，但是听到说能迷惑秦王，鬼使神差就点头要下了。不得不说，掌柜很会看人下菜碟，只要每一副首饰和秦王沾带点关系，林西月就像是被下了药一样，掌柜说什么就拿什。，秦王一个人坐在偏厅里喝茶，不出一炷香时间，林西月进来时，就看到她身后跟着个小厮，抱着摞得比秦王还高半个头的二十好几只大红礼盒。

秦王瞪大双眼，问：“你这是把萧兰儿一辈子的首饰都打包了？”

林西月也觉得不好意思，挠挠头笑道：“女人嘛，首饰只有少的，没有多的。再者我看着这些都是好的，也不知道郡主喜欢哪件，殿下让郡主挑一件呗。”

“挑一件你就买这么多回去？”秦王忽然觉得女人真可怕，这首饰堆家里打算一天一件？男人都没这么花心的！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拉倒，磨磨唧唧跟个女人似的，真费劲。”林西月鄙夷看了秦王一眼，转身就从偏厅出去一路往外走，掌柜这时才知道原来不是买给林西月的，是买给郡主的！

至于是哪个郡主，这全大蜀国都知道秦王和河西王独女萧兰儿有国定的姻亲，一想到这些首饰都是给郡主，也就是以后的皇后娘娘戴的，掌柜这心里头更激动了，跑上去忙向秦王分析女人心：“殿下，刚才那姑娘也是为您着想，郡主是什么样人物？这眼界那不是一般高，寻常物件入不得眼，你多买些回去让娘娘们公主们参谋参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最后挑出来的，肯定能让郡主满意！这钱省不得，省了倒显得诚意不足，越发配不得郡主了。”

秦王哪有什么心思替萧兰儿挑礼物，不过是故意带林西月来唱戏的，顺便打翻一坛醋给林西月尝尝。谁知道她醋没吃出味儿，先被首饰给迷惑了神志，完全将秦王忘了。

掌柜看秦王心不在焉就想着追林西月去，脑筋一转又道：“再者小的看刚才那位姑娘对这些首饰件件都爱不释手，姑娘这么费心费力替殿下挑选，殿下不如也顺便送那姑娘一件两件，显得殿下慷慨又贵气不是？”

秦王眨眨眼，回头问：“她当真喜欢？”

“那还有假？件件都摸得锃亮呢！”掌柜笑道。

“都包起来！”秦王这一次半点都没犹豫，留下一名暗卫结账就跑出去追林西月去了。

“本王发现你脾气见长啊！”一会儿秦王便在宝华林出来的东南拐角的巷子追上了林西月，林西月愣了下，吞吞吐吐，“有……有吗？殿下，殿下弄错了罢？”

林西月方才还气冲冲，忽然就软了下来，放慢脚步自觉让秦王走前面，然后慢慢跟着，秦王也没揪着这不放，耸耸肩道：“也不知你什么眼光，那些物件做工粗糙，样式又老，你还能挑那么多出来。本王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浪费本王银子？”

秦王忽然停下，回头盯着林西月，逼问：“方才还拿王府银子行善呢，本王同意了么？”

“奴婢……没有，殿下误会了……”林西月没想到秦王竟也有这么小肚鸡肠时候，心里腹诽不已，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秦王变得简直能把人眼睛刮瞎！

“罢了，本王也是轻信了你，都结了账才发现都是这些货色，用来送萧兰儿实在拿不出手，就都赏你吧。反正府里头也没几个女人，你勉强算是了。”秦王负手慢慢走着，林西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殿下方才说将那些全送奴婢了？”林西月还不敢相信，秦王转过身来，“不然真拿来送萧兰儿？本王丢不起那人，留着也是浪费，就当便宜你了。”

秦王嘴上不饶人，可林西月如何不知道，秦王自然是故意的。好好地送一个丫鬟这么多首饰做什么，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默默跟着秦王在幽深遂长的汴京小巷里慢慢走着，林西月微微抬起头望着秦王修长清隽的背影，晚风轻轻吹拂而过，四下里高挂的红灯笼落进来一抹又一抹嫣红的光晕，在这明亮又安详的夜空下，竟有种平生难得的温暖和惬意，林西月忽然好想，就这么跟着秦王一辈子走下去。

林西月不知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秦王听到身后林西月没了动静，心里忽然慌了，当即转身往身后巷子望去，却发现林西月还在几丈远处，且正怔怔望着自己，秦王愣了下，“怎么不走了？难不成要本王背你？”

林西月没有理会秦王故意装出来的不耐，只怔怔的，好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秦王倾诉：“王爷……”

“什么？”秦王发觉林西月有些不对劲。

“王爷这些日子可有想过西月？”

话一出口，秦王原本平静的心海就好像砸进来一块大石，激起浪花千层，波纹万重。

秦王沉默了。

林西月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问了以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常，秦王又不知道自己身份，该怎么接这话呢？

片刻的无言之后，秦王轻声一笑，“本王做什么要想你？你又不是本王什么人。”

虽然早料到是这个回答，林西月心里还是好像忽逢一夜暴雨般，淋的湿漉漉水哒哒。深深吸了一口气，林西月紧紧闭起了眼，好像是在安慰自己般，“是啊，殿下为何要想我呢。”